靖宁王这次押运粮草上头拨了三千兵力。
樘华收到消息后愣了一下, “那岂不是全程靠走?”
靖宁王点头, “这么多人一道, 跑是跑不起来了。”
樘华瞬间感觉眼前一黑, “这么多人一块儿, 要走到边疆得花多少个月?”
他可不想跟着傻跑两个月啊。
靖宁王道:“看走到哪儿, 要是走到我们的目的树商陂,两个多月就行了。”
“不是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们这么大老远运粮过去, 真赶得及?”
“若有战事早就附近调粮, 不至于等我们这一批。”靖宁王声音低了些,道:“我们要送的主要还是铠甲与兵器。”
樘华一愣, “军械府制出了新的铠甲与兵器?”
“自然。”靖宁王见他还想问什么, 摆摆手制止道:“莫问,跟着走便是了。”
樘华不好打听军事机密,他凑过来与靖宁王商量, “父王,要不然到大河府后我先走罢?我轻车简行,肯定比你们快,说不定一个多月就能到。”
靖宁王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道:“再说。”
说着他就打发樘华下去了。
马上要出发了,大家都紧张起来, 江平原更是叮嘱了又叮嘱, 那目光简直充满了慈母的担忧, 恨不得当个人形挂件跟他一起去。
樘华拍着他的肩膀, 哭笑不得道:“我跟着父兄呢,你有什么好担忧的?倒是你这里的情形更让我担忧一些。”
江平原道:“我这边也不必担忧,我有分寸。公子,我收拾出来的东西你们还是带上罢。那么多人,一人驮一点就成了。”
“不必不必,我带着金银呢,什么买不到?”
樘华不愿意带太多东西,只让人换好金银,再带上一包银票便可赶赴边疆。
江平原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
江平原也要出发,不过他不跟樘华一起走,他要退守津口府操持他们的铺子。
樘华临出发前再三交代他,一旦出了什么事,不必管铺子,赶紧带人跑便是。
六月二十日,皇都附近的水已经退去了,地面积着浅浅一层水,出了皇都后到处都是烂泥。
靖宁王这次出行很低调,只有两百来亲卫与七百将士,剩下的人在大河府跟他汇合。
樘华穿了盔,带着六十多人混在队伍之中,一点都不起眼,除了少数几个有心人之外,许多人甚至不知道他也跟着出发了。
他们出发时天才刚亮,街上人都没有几个。
靖宁王去卫所带了人出来,走到城门时,守城将士大致检查了下所有人的文书跟腰牌就放他们出去了,他们到大河府这段路很赶,要日行四百里。
樘华跟在队伍之中,旁边是他舅舅和雷行,身后则是他挑选的六十精卫。
他们每个人都准备了一大口袋干粮,拿防水的油布裹了驮在马后面。
这天是个阴天,没有太阳,靖宁王下令每一时辰休息一次,停下来饮马吃东西。
樘华平时看他父王就是个文弱的中年文士,脸上皱纹已经出来了,腰板也挺得不算太直,一直觉得他不算严格的军人,哪怕在军中做监军也多做一些文书类的工作,然而真正跟着他父王出行的时候,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身先士卒。
靖宁王带着人骑在最前面,这一队人中,应当是他年纪最大,然而几个时辰跑下来,他脸上半点不见疲惫,还能在歇息的时候抽空出来慰问士兵。
樘华平时很少骑马,哪怕这两日已经锻炼过了,大.腿根处还是被马鞍与裤子磨得生疼。
他被扶下马时,整个人在地上走起了鸭子步,得勉强控制脸上的表情,才不至于龇牙咧嘴。
总得来说,比起父王,他要弱多了。
靖宁王在前面转了一圈,看将士们都没什么问题,才走到儿子面前。
看着儿子这惨样,靖宁王幸灾乐祸笑了一声,看着儿子道:“如何,当兵不容易罢?”
“嗯。”樘华绷着脸,淡定地应了一声,“大晟王朝将士威武。”
靖宁王与旁边跟着的将士看他这言不由衷的样子都哈哈大笑起来。
靖宁王摸出一管药扔到樘华怀里,“待会歇息的时候,你自己找地方擦一擦,接下来几日都要赶路,小心些。”
“多谢父王。”
休息了约一炷香时间后,他们接着赶路,现在天气好路上也凉爽,靖宁王中午没让人停下来埋锅做饭,只给了半个时辰让大家在路上啃点干粮,再略微睡了睡,然后又带着人赶路。
樘华真不是娇气,他只是平时不太动,有些受不了了。
叶秩就在他身边看他这样子,低声问:“不要紧罢?”
樘华摆摆手,“没什么事,挺一挺就过去了。”
他们在一天从天刚刚亮一直赶路赶到太阳落山,直到蚊子已经出来了,才在先前定下来的驿站里歇息。
靖宁王让人去买鸡买鸭买肉,又叫人备下饭时。
晚饭不算太精细,不过有菜有肉还有不限量的饭,将士们都吃得挺开心。
樘华赶了一天路有些不舒服,晚上没怎么吃,草草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汤就睡下了。
靖宁王先去将士中间转了一圈,确定他们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带着亲兵来找儿子。
樘华彼时已经睡着了。
“没事罢?”靖宁王问叶秩,“他晚上可吃药了?”
“吃了。”叶秩道:“怕他水土不服,给他喂了一粒整肠丸,大.腿处也上药了,应当没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