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大娘找上门来,说有要事相商。听到她说有要事,朱诚也只能郑重其事,有些偷懒的人也趁机过来看热闹,一点都不庄重,不严肃。
萧大娘先是在水泥坪里驻足良久,啧啧称奇,过了快半年,还没有看厌,来一次看一次,恨不得把它挖出来搬回家里去,看来很是喜爱,这展示效果不错,南山众人颇为受用,皆深感自豪,山下的人都是土包子,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天天踩着它,都没感觉了,另外,朱诚说过,起完房子后,以后每间房间,地面都要慢慢铺上水泥,要大家以后扫地,好扫一些,不要每次扫屋,都扫出半斤土,屋前屋后,围墙里,全部都要硬化。
这硬是要的。
再看看萧大娘一副没见识的模样,羡慕的眼神,人最怕的就是对比,攀比令人难受,攀比又可以满足一小撮人的低级趣味。
言归正传,萧大娘此来是说正事的,不是给某些人消遣的,作为起陆村这两年变化最大的人,萧大娘就想问问这个水泥坪多少钱,可不可给她也打一块,她想这个已经很久了,恰好最近在兜售存粮,搞投机赚了点钱,就想完成这个心愿。
其他人听了没感觉,朱诚却默默在心里计算着。
首先计算一下萧大娘的财力,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萧大娘一家一年的收入相当乐观,而且不是很辛苦。首先他家有十几亩地,这里就差不多就可以养活她家人,一个茶铺和杂货铺,不仅卖茶水,酒水,还卖吃食,现在又卖陶器,土纸,又做粮食生意,还做借贷生意,这么一圈下来,一年没有个百十两银子,七八十两,这个总是有的,妥妥的小富婆,再发展积累几年,肯定能成为小地主。
既然你有购买力,我就有胆子,不需要怕自己喊得高了,吓跑你。
再想想后世这个面积的水泥坪,所需要的钱财,后世还是科技高度发达,工业品不值钱,不像现在,大家把石头磨粉碎,要人命,效率低得要命。
朱诚报出了一个合理的价格,同样的面积,三十两银子。
“三十两!”,朱诚好像听到了好几声惊呼,耳朵都震聋了。
没见识,大惊小怪。
萧大娘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其他人震惊于朱诚的狮子大开口,太无耻了,就几块石头,就值四千五百斤粮食。
朱诚咳嗽一声,扫了一眼这些没见识,又特别胆小的同伴。
钟南等人马上安静,这个时候,政(*治站位很重要,立场很重要,你是南山人,还是山下人,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使“黑”的是钟南的岳母,也不能站错队。
何况朱诚真的没有“黑”,是经过认真计算,有参考的,而今,又没有大机器,石头变水泥真的很辛苦,产量太低,自己用都不够,何况铁矿渣,粘土也比较稀缺,不是路上有捡的,以如今的交通和运输条件,朱诚是用一点少一点,都不知用完了,从哪里补充,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即使知道哪里有,都运不回。谁又懂这些,好像就觉得朱诚轻轻松松弄出来的东西。
哪想着用这个赚大钱,只是合理利润而已。
看着萧大娘不解的眼神,朱诚向她大概讲了这边的不易和辛苦。
采石头不容易,小石匠每天累死累活,也搞不了多少石头,这个,你可以问一问其他石匠,太辛苦了。
萧大娘反问,“你们不是已经用火药炸石头吗,好像不那么难?”
这里有内奸,一点保密性都没有。
“炸石头也难啊,火药那么贵,又那么危险,你看这附近的石匠,有谁舍得用那贵得吓人的火药,谁又敢用那危险的火药炸石头,不敢啊,舍不得啊,我反正没见到过,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冒着生命的危险,才取下来这么一点石头,这里每一块石头都是宝贵的!”朱诚很诚挚的诉说大家的艰辛,列举大家的功勋。堃三,钟南,小石匠,李大,这些亲身经历的人,都心有戚戚,大声点头,“确实如此”。
如果朱诚要卖得贱了,不是糟蹋大家的心血嘛。
“运石头也辛苦,石头这么重,一个不小心掉下来,就会砸手砸脚,你问问大家谁手上,脚上没受伤”,好像有点牵强,但又确是事实,大家也频频点头。说苦说累,最能得到大家的共鸣,没人会在东家面前说自己干活轻松,即使朱二姐这种不干重活,累活的人,也会说自己很辛苦。
萧大娘终于变成了一致对外的对象,这一刀,朱诚收不回了,否则有人不会同意,民意难违啊。
“最辛苦的是粉碎石头,把石头磨成粉,这个真的不要多说了,你问问钟南,问问其他人,或者你亲身体验一下”……意犹未尽,这个,萧大娘好像真的听过钟南诉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摆脱这“石奴”的命运,这根本不是人干的事。
看到大家深受其害的表情,萧大娘也知道这一刀可能只能硬扛了,除非你不要,另寻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