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一场夜雨,洪水滔天,却仍未洗去红色腥血,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更有人横尸遍野,找无全尸。
造成这种现象的不是饥荒,而是战争。
它们能带给国家战后好处,也同样能带给国民无数不可逆的灾难。
重国派遣抵御外敌的大军,失败后的代价无一例外,也是如此。
十三城沦陷九城,国都岌岌可危。
君王惶恐,特赦逃军大将免死。
而后作为少将军的李歼敌临危受命,接替了自己的父亲李国立御敌大将军之位,欲与六名死卫带兵冲上最前战线。
“此战是我重国最后的抵抗,李将军,你可不能让朕失望!”
战乱时分君王不穿袍,顾不得妃子在旁,跪地乞求。
“陛下!万万不可!”
李歼敌连忙拖住君王之臂,流下热泪,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与悲意。
忍不住哽咽。
“我……发誓……活要破敌,死要见到万千乔国战士跪于我身下!”
说完,披风甩过身后,手拿佩剑,骑上烈马直冲宫外。
十万死侍早已守候在外,个个视死如归,跟随李将军的红色披风,犹如跟着凯旋的军旗,直抵战场。
中途数万无家之人也加入队伍,即便手无寸铁,也要与那百万敌军,来个同归于尽。
“杀!”
李歼敌凭借过高武功,金提功法坚不可摧,即便脚下烈马被活活撕碎,自己也能再战三千回合。
乔国大军溃散,危难关头,军队最后方的大将军苍命阴邪地从营帐里慢慢走出,营内惨叫被平息。
“报!战况有变!”
报兵跪地,正好赶上。
苍命嘴唇暗黑,皮肤如死人一般,全身发青,白色散发,好似恶鬼,行为却是松散慵懒。
过了一会,才慢慢拿起况报,瞧了瞧。
报兵吓得发抖,苍命见状一把拖起其衣领,杀意起。
“将军饶命……”
“我不会杀你,可你是报兵,有你在便有消息,然消息又分好坏,谁让我们大营只需要知道好消息呢……”
报兵吓得眼珠差点瞪掉,从庆幸到绝望之后脖子被轻易捏碎。
吓人的苍命鬼脸便在眼前,作为小兵,这是他接近大权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来人……”
好久不见人影。
“噢,我忘记了,这营中没有人,只有死人。”
“我,需要死人。”
一个念想一出。
真正的军队出现,千名死尸钻出地面,面目狰狞,奔着战场便飞去。
“啊!”
“怪物!”
不论是己方军队还是敌方军队,都被扑咬而亡。
月圆满红,战场上多了数万具行走的死尸在游荡。
反抗多时,却遭更严重的反扑。
“将军,该用神功了!”
一名死侍站了出来,勇敢无畏,随后被尸潮吞没。
世人早知李家神功名扬天下,如果不提醒,怕是不能减轻死侍们身上的报国热血。
李歼敌没有退缩,全身是血,铠甲破碎。
眼中寒意,血月之中更像是恶魔。
“六卫听令,与我一体。”
一招金提功法强行第六重“金命金时憾日月”如世界神尊一般真真实实出现。
将军为首,六人站于后,此为了护住功法软肋“后背化蚕”。
“好一个神尊,可你在化蚕之前还能否活着?”
苍命踩着鬼气立于黑夜,眼中血色与那血月一体,甚是恐怖。
万千鬼尸头颅为梯子,顺从得可怕。
“鬼头苍命!我重国与你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强行提动五等,怕是让你的后人来与我相报。”
尸鬼们集体冲向最后方发动突袭,六人根本无法守住。
阵法开始破碎。
而战场之上的活人。
此时已经剩下他们重国七人!
“将军……”
就在李歼敌的七壳蚕蛹欲化开第六壳时,那六名死卫也倒地不起。
看到此状,苍命突然改变了主意,毕竟轻而易举到手的羊羔还可以再把玩一二。
“噗!”
李歼敌后背被刺穿,顺势苍命拉取丹心,李歼敌命悬一线,飞快衰老。
倒在了战场之上,好似普通人。
“看看你那不中用的六位死卫,还不如我的死尸有用,没了丹心,你也休想再踏入五等境界一步。”
“我会退兵,这场战争我已经收获许多,只不过,你的君王怕是不会饶过你们这几位战场‘逃兵’。”
“你,会与你那为国尽忠的父亲一样,沦为败国逃将。”
字字诛心,字字如刃。
果然,没过多久,鬼尸之兵数量剧增,乔国封锁消息,君王向外宣告:活人之兵增十万,在此朕怜悯邻国君王之苦,有逃将甚至逃兵,休战百年。
重国虽然免于灭国,面对敌国挑拨离间居然也是愿意相信。
尽管重国丞相跪地三天三夜,最终无药可救而亡也换不来李家满门性命。
“这就是我的国家……”
白发苍苍的李歼敌和身后六名伤痕累累的死卫毫无存在地与抄家军队擦肩而过。
甚至连缉拿他的缉拿兵们都认不出来,反而觉得他挡道。
“这个国家,认不出将军,也只能认得失败与胜利,即便平局,也只会听信妖言。”
两名女死卫站了出来,拉着瘫软的李歼敌离开,她们说完此句之后,他也逐渐认清了事实。
战场之后,这个国家的君王忙于问罪,流失孩童却不管不顾,在许多年后,也许他们将拿着破碗重新出现在人们视野之中,也许也不会。
到那时应该叫“乞丐”而不是“朕的好臣民”、“黎民百姓”……
二百九十名军人遗孤被带走,他们也只剩下这三百名。
七人冒死保住,往着重山群中的九重荒山而去。
一路上,没带走的军孩死于王令,以来转移国民饥寒交迫愤怒的对象。
重国的荒山在最后,许许多多,数不清。
各种走兽飞鸟甚至自然陷阱汇聚于此。
没有人愿意闲着没事进来。
并在一路颠簸中,选择了摘日云山这个凶险的高山。
既然兽住不得,那么人更住不得,但只要不怕死,人入住便可避开野兽,暂时没有生命之忧。
每想到此处,老者都会自信自己的选择。
摘日云山最顶处的三堂内,恶劣的天气每时每刻都在。
就是凭着这些,让老者的记忆再深刻地回想了想。
那时还遇到了一桩奇事。
在他们即将到达摘日云山时,山下林中居然有一名孩童手拿花蛋,平安无事地走在众人面前。
众人紧跟其后,土中碎金无数,两具骸骨相拥而亡。
倒在周围的,更有无数身穿华服的下人尸体。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他的父母,但我无法想象一个孩子如何能在荒山林中存活两年之久还活蹦乱跳,是奇才……”
“是奇才……”
“即便他已经忘记,但是我也许破坏了他的平静生活,反而还将其带到山上来,让所有人都仇视他……恐惧他……”
三堂上老者思想觉悟也许很高,但钓亭中的谈忧亭师却不以为然。
四十六位道员,伪物为表率,被谈忧升为副亭师。
修炼魁气,功力全体进入浮轻小境,好不强大。
“你们要记起是何人害了你们的父亲、母亲。”
“是那虚伪的重国君王。修此道,便是为了复仇,你们都是无辜的遗孤!”
谈忧的话部分人有一些感触,但是对于知道进退的霸免、担心怕事的代德与胖碌、善良的兰花来说,亭师所描绘的与自己的世界太过陌生了。
四十六人整整齐齐,霸免邪笑,看着亭中高傲的伪物,却心生讥讽。
早在多日前,谈忧找过霸免作为副亭师一事,那时他便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特别是谈忧开始使用功法上各亭之后,破坏了寺内规定,就更加让不可吃亏的霸免感到不安了。
“兰花,我会保护你的。”
胖碌一听到复仇,便害怕得不得了,代德却笑了。
“你都怕成球了,还……还保护!”
“不要讨我笑,你们两个。”
兰花眼一撇,跟着秀花去寻其他修炼之地。
钓亭虽然旁边是思泉,但也有平坦的地方,在最后方更是草屋群。
平日里,他们日常饮食为自己种的菜与松亭送下的鲜美肉,基本日子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