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峰啊,现在是非常时期,硫磺厂必须建起来。”不能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进度。
不然这硫磺厂若是因为这些外在因素而迟迟拖延下去,只怕就要就此夭折了。那他们将何去何从?
这话也是提醒了文峰。只是叫他信鬼信神,他却是怎么也不愿意的,只闷头闷脑地问:“那现在怎么办?主任你怎么打算的?”
许俊华却是已经有了主意,“把这鼓扔了吧,扔得远远的。”要是大家问起,就说是被偷了。
温四月倒是觉得扔了也行,只要他们不想着把鼓送城里去,扔到野外自己就能把里面的东西解决了。然后再回头救这几个孩子。
于是也是赞成的,“既然这样,我给两位打电筒?”
她过于热心,让这文峰皱起眉头来,甚至有些怀疑她,觉得她分明就是冲着这鼓来的,没准就想等他们扔了后,再找人背走,卖给那些文物贩子。“不用了,我和许主任就能行。”所以一口给拒绝了。
温四月见此,也没有强求,与他们俩告辞,先回去休息。
然而没想到她还没到村尾,那许主任就急匆匆追来了,一边追一边拿电筒晃她,示意她停下脚步。
“什么事情?”温四月见他气虚喘喘的,脸色十分不好,心头忽然有个很不好的预感,不等对方回答,就忍不住问道:“你们,该不会把那鼓弄破了吧?”
那鼓是青铜器没得说,但在地下埋了那么久,早就破败不堪了,如今挖出来了又没仔细保养,白天的时候还有孩子拿着砖头砸。
这会儿他俩用蛮力搬走,没准真给打破了。
果不其然,只听许俊华紧张地说道:“那,那鼓里,有人头。”
其实如果鼓里尘封着人头,也没什么可怕的,早些年打仗还有那□□的年代,到处都是死人,骨头什么的随处可见。
可问题是,那鼓里滚出来的头颅,明明就只剩下两眼空荡荡的骷髅了,可是还会发出叹息。
这才叫许俊华觉得可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没去找村里的大队长,反而跑来找温四月。
直觉这温四月,应该懂一些。
果然,现在他告诉温四月鼓里有人头,温四月并没有半点意外,于是也试探性地问道:“四月同志,你早就知道了?”
温四月也是从善如流地回着,“跟我丈夫在城里图书馆看过类似的书籍,古夜郎王时期,这种作为陪葬品一起下墓的鼓,一般都会存放头颅在里面。”
许俊华听了,有些诧异,“想不到四月同志懂得这么多。”
温四月却是有些担心,鼓还没弄出村子就给打破了,生怕里面的东西出来,只连忙朝许俊华道:“麻烦许主任去叫我弟弟一下,我先去村口。”
许主任没多想,因为眼下发生的事情他也没办法处理,如今温四月愿意承头,他也就自然做起了这个跑腿的。
说得难听一点,到时候真出了什么问题,也是这温四月来负责,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而温四月到村口这边的时候,发现气氛已经有些不对劲了,那文峰背对着她站在砖垛旁,整个人却是手舞足蹈的,表现得很激动,但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温四月不敢直接叫他,怕自己惊得他魂魄离体,只能慢慢绕到前面去,一面掐着手诀,捏着手中的符纸。
随着符纸一角燃起青烟,那像是在跟人争辩的文峰忽然挣了一下身子,随后整个人眼睛瞪得老大,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在看到温四月后,有种劫后余生的表情,惊喜地上前抓住温四月的手腕,“四月同志?”
原来就在刚才,他和许俊华刚合力抱起一只青铜鼓,商量着直接扔到村子外面的河沟里去,没准等开春雷雨一来,就算这些鼓不被大水冲走,那也会被淤泥埋在河沟里,应该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但是没想到才抱起的瞬间,两人就又听到鼓里传出来叹息声,这一次像是个女人的。而且那声音,很真切,就像是带着气息一般,吹过两人接触着青铜鼓的手。
所以两人当时都被吓到了,条件反射性地松手,然后鼓也就掉在地上,破了。
里面的头颅也滚了出来。
当时许俊华一见此景就慌了神,只朝文峰叮嘱,叫他先看着,自己去找人,说完拔腿就跑。
只是他想了一圈,好像除了温四月之外,也找不到别人,更不敢惊动村子里的老百姓。不然真闹起来,这硫磺厂哪里还能开得下去?
而留在原地的文峰反应过来时,许俊华早就跑没了身影。不过当时文峰也冷静了下来,觉得不过是个骷髅头罢了,大可不必害怕,反正觉得这个世界不可能真有鬼什么的。
于是还蹲下身,想将那头颅放回鼓里去。
也是他的手接触到透露的那一瞬间,他整个人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空间一般,四周都是两人合抱的大铁柱子,上面挂着铁链,一个个年轻男女被绑在上面,正有一个类似于大祭司的人,用竹叶往他们身上浇水。
说来也奇怪,那个时候文峰除了觉得震惊意外,居然没有半点害怕,反而朝那大祭司问,“这是在做什么?”
然后就听那大祭司说,“他们都是被神灵选中的幸运者,待身体被圣水净化后,将取下他们的头颅,从此以后他们美妙的声音将永远被存留下来。”
听着那大祭司的话,文峰才留意到这里很热,然后他走出那间房,发现门外就是滚烫的液体,一个个青铜鼓的磨具就对方在旁边。
他才意识过来,那些年轻男女的头会被砍下来,放入这磨具中,然后在外浇满滚烫的液体。
因此,他就跟那大祭司争辩起来,争辩之中大祭司也就命人将他拿下,也要将他的头取下来。
也幸好温四月来得及时,刚好将他从幻境里拉扯出来。
当时身临其境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可如今想起来,文峰却是一阵后怕,浑身抖得跟筛子一样,“四月同志,那都是假的,对不对?”
“是假的,也是真的。”温四月回着,他刚才经历的一切是幻象,可是幻想中那些人曾经经历的却是真的。
“为什么?”文峰仍旧觉得不可思议,他脑子里拼命搜刮着自己所学到的所有科学知识,想要有效地解释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极有可能是空气环境等一切外在因素,因为什么东西触发的媒介,才产生了刚才那种幻象。
可是他越是拼命去给自己找借口,刚才进入幻境的那种感觉就越发真切起来。
他有种感觉,如果温四月不来的话,大抵自己的脑壳也被砍了。
温四月见他状态极其不好,整个人颤抖得跟那狂风里的树枝一样,一面挣脱他的双手钳制,“文峰同志,你冷静些,其实不用太过于害怕。”
文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掐着温四月的手腕,这才连忙松开,“四月同志,我不是害怕,我是想不通,为什么会……”
他话说到这里,忽然整个人就像是被石化了一般,瞬间不动了,只有那一双眼珠子拼命地朝自己的裤腿上看去。
温四月也瞧见了,那个滚出来的骷髅,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的腿上,如今正咬着他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