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农忙时节,两人这几天虽然没去地里干活,但也是早出晚归,忙碌得很,所以洗漱上床后,压根就没有温四月所担心的尴尬。
一觉睡到天亮起来,萧漠然已经起床了,在院子里劈柴,她出来打水洗脸看到:“不是还有煤炭么?”
村里烟炊四起,桔梗也起来了,看到萧漠然有些不好意思,原本只是住在家里的知青,现在却变成了自己的妹夫。
烧火的时候一面偷偷瞧他们俩,她觉得四月生得好模样,又有本事,干活更是一把好手,没有什么配不上这萧漠然的,村里人就喜欢嚼舌根。
一会儿说是萧漠然吃软饭,听说萧漠然好像想干部子弟,又说四月心机重,设计让萧漠然娶了自己。
心想这些话断然不能让四月听到,一面隐隐发现,四月和萧漠然,好像不太像是夫妻,连吃饭的时候两人坐在一张长凳上,中间都还有一个大大的空隙。
不止是她这样觉得,村里人也这样觉得,于是又开始说四月果然攀高枝,这萧漠然根本就瞧不上她这村姑。
四月是不在乎这些的,软磨硬泡,又觉得自己这不是找到贵人结婚了吗?还按照温老头的意思拜堂成亲了,所以把他床底下的书都给搬回东屋。
农闲时候好不容易得点空闲就要悄悄躲起来看,哪里有空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所以反而是萧漠然来找她,小心翼翼地问:“要不,以后我不叫你四月了,叫你媳妇儿,免得村里人指指点点的,说咱们假结婚。”
四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啊。”无所谓,一个代号而已。
于是隔天三人一起去田里扯豆子,这个计较跟苞谷套种的豆子已经彻底花壳,该连根拔起带回打谷场赶着这好太阳晒起来,晒过几日豆壳炸开了,再打一遍。
走到半路的时候,萧漠然看到大队长,过去问马的事情。
片刻后回来,四月连忙问:“他怎么说的?”自行车票都给他两天了,还不见动静让去牵马。
四月还想趁着收豆子的时候,用马去驮豆子回来,顶了温老头的公分,这样温老头就能在家里休息了,不然一把老骨头,也怪辛苦的。
“城里文工团不是来人了么?他们要去各村子演出,行李太多,把马儿借走了,过几天到咱们村演出的时候,马才能送回来。”萧漠然解释着,察觉到四月不悦的表情,连忙又解释道:“媳妇儿你别生气,我跟大队长说了,前两天就不算了,但是这几天马借出去,每天爷爷不去地里,也算半天的公分。”
四月这才笑起来,“也行吧,反正是他占了便宜。”说着,要往大田坝里去。
却被萧漠然拉住,“那什么,昨天我又听到村里人说那什么……”他没明说是什么,而是一脸愧疚地看着温四月姐妹俩。
“说什么?”温四月觉得自己个萧漠然哪里都好,也有学问,就是这脾气有些像是个小姑娘扭扭捏捏的,“又说什么了?一天天一个个吃饱了没事干的。”
桔梗也昨天下午在地里也听到了些,说是萧漠然干不了农活,占温四月姐妹俩的便宜吃软饭,每天的公分都凑不够,全靠温四月姐妹俩帮他的忙。
妹夫的确不是干活的料子,地里的活做得很慢,但是一家人有什么计较的?何况妹夫在别的地方很优秀就好了,还能和城里的大官有说有笑,试问村里谁有这本事了?
却见萧漠然朝温四月道歉道:“媳妇儿,都是我的错,我也想努力的,但就是没你们快,我不想再让村里人说闲话了,我还是去和知青们一起。”
城里的知青们干活当然不如村里人,毕竟村里做这农活,那是从娃娃抓起的,所以进度一直慢吞吞的,但是大队长也没办法,只能分派轻巧活给他们。
温四月听他这样说也好,跟着知青他有话题,免得一天天在地里跟个闷葫芦一样,回头还要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而且看他那饱含委屈的模样怪可怜的,瞧他那双手,也不是拿锄头镰刀的料子,于是点头答应道:“也好,中午回家吃饭。”
“我知道了媳妇儿。”萧漠然见她答应,一时露出灿烂的笑容,眸子里好像一下发光了一样,欢快地跟温四月姐妹俩挥手告别了。
那边河边的歪脖子柳树下,丁榕山他们就像是说好了一般,正朝着他挥手。
知青们今天去割王家坡的荞麦,其实三天前该割了,可是打谷场里那时候没地儿晒,最近都晒着豆子呢。所以一直拖着,可这地麻雀太厉害了,大群大群地,好像跟约好一样,一天不知道得吃去多少呢。
所以才决定先给割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