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选择性的遗忘掉自己伪装的身份吗?凌若夕眉心一跳,懒得同这个抽风的混蛋斗嘴。
一行人离开小巷,在城市里打转了许久,才在一个极其僻静,极其角落的地方,停住。
男孩指了指前方完全被孤立在城市角落的建筑群,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我的家就在这里。”
凌若夕似乎并不觉得意外,甚至有种了然。
“啊?这里和外面完全不一样啊。”暗水一惊一乍的叫嚷道。
如果说,塔斯克城的主城区,是繁华、干净、纯洁的圣地,那么这里,就是站在它的背面,阳光无法触及到的黑暗区域,肮脏、杂乱、破败,凝聚了所有的污秽。
他的叫嚷让男孩自卑的垂下了头,他不安的搓着已经被洗到泛白的衣衫,“对不起,我家的情况真的不好,真的对不起。”
“这种事没有必要道歉。”凌若夕凉凉的瞪了暗水一眼,然后抬手,拍了拍男孩的脑袋,“带路吧。”
踏过一条充满臭水的窄小巷子,男孩的家就到了,那是一个类似大杂院的地方,并不宽敞的院落中,不少穿着白衣,却风尘仆仆,形象狼狈的老人们,坐在自家的民居外,谈天说地。
“咦?小豆子回来了。”一个正在拨着玉米的老婆婆佝偻着身体从石阶上站起来,她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上前,凌若夕很怀疑,若是她多走几步,会不会摔倒。
“老奶奶,我找到可以救爹爹的贵人了。”男孩激动的握住老婆婆的手,大声的向她宣布着这个好消息。
老婆婆用着浑浊的双眼,努力想要看清,站在门外的三人的样子,双眼艰难的眯起,“多谢贵人,多谢贵人啊。”
“不用谢。”凌若夕淡淡的笑笑,她做事从来不可能没有回报。
“小孩,你的房间是哪一个?”暗水嫌恶的看了眼脚边一滩刚刚吐出来的污秽,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妈蛋!他需要沐浴,需要洗漱!
为毛要让他来扛这么个一边走一边吐的病人?不知道他有洁癖么?
男孩这才克制住心里的激动,将他们带进了家。
摇摇欲坠的木门吱嘎一声合上,同样也阻断了外边那些打量、好奇的目光。
凌若夕只扫了一圈,就对男孩的家庭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里家徒四壁,所有的居家用品,都是破旧的,整个房间不足五平米,小得压抑。
“贵人,快请坐。”男孩将染尘的木凳子擦得干干净净,亲手端到凌若夕面前。
“谢谢。”她毫不在意身上的白衣会不会被灰尘染黑,自然的坐下,未曾流露出男孩所担心的鄙夷与蔑视。
这让男孩心里愈发的感动,暗水将病人扔上床,粗声粗气的问道:“小孩,你家有水吗?”他真的需要马上做清洁,再继续闻身上这股恶心的味道,他怕自己会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