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无名的小岛之上,凌苓与阿星好不容易离开了危险的墨海,身体和精神都疲惫不堪,两人大半个身躯靠在礁石之上,好长时间都不曾动弹。
凌苓率先打破了沉默:“要是有船就好了,我实在是厌倦海底赶路了。”
阿星叹息道:“可惜我族不通变幻之法。”
阿星可以御浪,但凌苓却不能御浪赶路。
凌苓早已知道答案,也不失望,尾巴拨动着粼粼的波光。
鲛人更像人族的体修,修炼只为强化身体到极致,完全不通变幻术法。
凌苓定睛打量阿星雌雄莫辨的容颜,若不是与他相处这么久,这样的美貌她也抵挡不住,想到此,她轻轻笑了起来,揶揄道:“若是到了小川岛,凭你这张脸,男女通杀,倒是有不少便利。”
阿星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道:“我才不杀人。”
“……”
小岛寸草不生,只稀稀拉拉生长着几棵枝干盘曲的树,没有飞禽走兽盘踞,虽是荒凉,倒也安心。
凌苓痛痛快快睡去,再醒来,身边空无一人。
冷月高悬,群星晦涩不明,周围连虫鸣声都没有,静悄悄的,弯曲的树显得阴森森的。虽是经历过这么多不可思议之事,但她心中仍然油然而生出几分害怕。
凌苓咽了咽口水,四下张望了下,不远处的海边,一抹白光吸引了她的注意。
皓月下,一朵小白花在风中招摇,从枝干到花瓣,都泛着荧荧月光。
忽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手捧一抔白沙,踏着月色缓步走来,轻轻将白沙覆在小白花周边。
寒轻香软,明月忽落,牵动一潭星。
她不由怔住了。
“傻了吗?”阿星张了张手。
凌苓回过神来,见阿星白衣如雪,眼中那一潭星泛起涟漪,那股飘然出尘的气质消失不见。
她有些赧然,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望见阿星双脚上沾了不少沙子,才发觉阿星是变化出双腿,是走过来的,不由惊讶地“啊”了一声。
阿星眉眼弯弯,道:“这明月花只生在白沙之上,只在月圆之夜开花,我瞧着白沙被海水冲走许多,觉得这花很是可怜,便去远处捧了一抔过来。”
“只是捧再多也无济于事。”阿星叹了一声。
海水的每一次冲刷都会带走一些白沙,明月花最终也逃不脱枯死的命运。
阿星有些惘然:生灵的命运便如这花儿般,不论如何挣扎努力,也逃不出宿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