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琭儿,我跟你政叔有话说, 你回去再好生想想。”贾敷随口就把长子打发走了, 转而请贾政坐下, “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贾政登门也不过是来道谢的,贾敷批注的那些书对他的帮助挺大的, 若是他再苦读个两年拿下院试的头名没有任何问题。
“你也不必谢我, 若不是你自己苦心攻读,我便是将这些年批注的书都给你送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起码贾赦就没听他的。
早些年贾赦还挺黏糊他, 等到后来年纪越来越大,性子就愈发骄纵纨绔, 对他这个科甲入仕的堂哥便疏远了许多,倒是贾政一直很崇拜贾敷, 否则也不会听了贾敷的留在金陵。
在金陵守孝的话贾敷同样交代了贾赦, 但贾赦完全没当回事,打了个转就回京了。
贾政把自己带来的文章给贾敷看, 请教不懂之处, 家里有个探花不来请教,这不是蠢吗?
虽然贾政是西府那边的堂弟, 但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 对贾政, 贾敷自然也没藏私。
等贾政走后,贾敷便去了后院看望母亲杨氏,翻过年府里请西府那边过来赏梅, 过后杨氏便着了寒,这一病便是好几个月,贾敷打眼瞧着,母亲杨氏怕也是不好了。
宁国府内宅早就交给了柳芷打理,杨氏并没有握着内宅的权利不放。
贾敷如今虽然位高权重,但实际上他只需要把控户部的大方向,细碎的琐事根本烦不到他头上。
侍奉完汤药,贾敷陪着杨氏说话,杨氏如今状况不太好,嘴里碎碎叨叨念的都是这些年的各种小事,贾敷听得心里酸涩,却没打断杨氏,由着杨氏说,慢慢的杨氏就睡了过去。
吩咐丫头们好好照顾杨氏,回了正院,就见柳芷在翻看府里的账本。
“你脸色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柳芷丢开手里的账本,闷声道,“你自己看。”
拿起手边的账本翻看了几页,贾敷这掌管着户部的尚书大人,如何看不出问题?
“这些账本我拿走了。”没说要干什么,但老夫老妻了,柳芷哪里不清楚贾敷的脾气?
府里这些倚老卖老的奴才秧子,要倒大霉了。
这些老仆怕是都忘了他们家老爷当官十几年都在哪里高就,刚入户部就奉命清查积账,即便过去了好些年,京城的许多大臣见到贾敷依旧觉得头疼。
谈不上见到就躲,但也没强到哪儿去。
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仆们,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底气,居然敢在贾敷的眼皮子底下搞假账。
临近年关,京里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
说不大,实在是牵扯的范围不大,说不小,是因为引起的轰动不小。
宁国府侯爷贾敷府上几个积世的家仆欺上瞒下,居然在侯爷的眼皮子底下造假账,没出半个月就被发现了,虽然没半个月,但这些狗东西贪墨的东西还真不少,领头的几个贪了近十万,大部分都是早些年贾敷还没当家的时候贪的。
当时还是贾演当家,贾演对这些奴仆都很宽容,你贪点就贪点,只要不过分,贾演都不会过于苛责,但贾敷却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他当家做主后,每年给这些奴仆的赏银都够他们在京里买个宅子了,饶是如此还贪心不足,这就不能怪贾赦手段狠辣了。
这些个老仆,贾敷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落下,全送进了官府。
说来,东府惩治奴才,倒把西府的赖总管给牵扯了进来,赖总管的媳妇是老太太贾史氏当年陪嫁到贾家的丫头,后来被贾史氏做主许给了荣国府的小管事赖永根,赖永根靠着媳妇在老太太跟前的脸面,七八年前就当上了府里的大总管,贪墨了不少荣国府的财务,折现少说也有十万两白银。
这赖永根也是贪上了瘾,居然盯上了宁国府,听到宁国府几个积世的老仆管事发牢骚,说侯爷将大总管的缺儿给了他奶兄顶上,没挑他们这些有‘资历’的老仆,心里都不服气的很。
赖永根插不上宁国府的事务,便给这些人在背后出谋划策,贪墨宁国府的财务,谈好得手的银子如何分赃,便开始谋划。
贾敷也不管他们为什么贪墨府里的财务,超过千两以上的都送了官府,低于千两的没收财务赶出宁国府。
这些事儿,贾敷都是交给徐霖办的,徐霖虽然年轻,如今不过三十来岁,但本事却不小,起码收拾这群奴才秧子,那是得心应手。
徐霖说起来,也是前年才当上府里的总管,之前都是老国公在世时的周总管统领下头的管事。
前年周总管病逝后,贾敷就直接点了徐霖当宁国府的大总管,府里无人敢置喙,谁叫徐霖虽然年轻,却是侯爷跟前最的脸的人呢?
也许就是因为徐霖当上了宁国府的总管,才叫下头这些自持‘资历’极高的老仆们心里不平衡了,赖大鼓动了几句,就跟着赖大一起贪墨府里的财务。
蠢货!
赖永根贪了这么多的银子,谁都救不了他,十数万的巨款,便是贾史氏面上都无光,赖嬷嬷求到荣国府,却连门都没进去。
贾赦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到底是荣国府的袭爵人,又有贾敷指点,便狠狠的收拾了一通府里的老仆们。
自打贾演贾源两位国公以及老国公夫人都没了,府里头有些积世的老人,被给了几分脸面就抖落起来了,如今贾敷带头情理,这些个奴才都开始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再冒头作死。
贾敷完全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念头,在帝制时代搞人人平等,脑子瓦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