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三十七年, 夏日炎炎,王俊整日的在老爷子身边侍奉汤药。
老爷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喝完了药, 看着年仅十三,却已经生得十分俊美的长孙, 心里很是满意。
王家,后期有人啊!
“俊儿, 过两日你就启程去金陵, 参加今年的乡试。”其实王老爷子至今都不清楚孙儿的极限在哪里, 总之早两年他就确定, 孙儿能考中状元。
王俊放药碗的手一颤, 接着若无其事的将碗搁在床头的柜子上, 给老爷子掖了掖被角,“祖父病重, 孙儿怎能远行去金陵下场参加乡试?”
“俊儿, 我知道你孝顺, 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但是祖父已经时日无多了, 祖父想在死前看到你考中举人,这样祖父也能放心去见你曾祖了。”
王俊心中一酸,垂下眼睑不吭声。
长孙无言的抵触, 让王耀忍不住失笑,“祖父早就该有这一天的,若非俊儿你从库房里寻摸出那本内功心法, 祖父早些年就要去见你曾祖了,如今能多活几年,已是天幸,何故做这般小儿女态?”
“我……”
王耀叹道,“你难道想让祖父去地下也不能安心吗?”
这话说得王俊身子一颤,苦笑道,“祖父何必这样说,孙儿只是担心……”
担心他去金陵参加乡试,会赶不到见祖父最后一面。
祖父的身体王俊怕是最清楚的了,最多撑不过半年,也就是说,活不过今年了。
“祖父晓得你担心什么,不过俊儿,只要你能撑起王家门楣,祖父此生就死而无憾了,去。”
王俊到底没能拗得过祖父,收拾了行囊,没两日便登船南下去了金陵。
乡试在八月举行,他这样南下也要一个月左右的功夫,等他抵达金陵,乡试只怕就要开始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王俊刚到金陵,还来不及休息两日,乡试便已经开始,王俊只能匆匆忙忙拿着一早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入考场。
乡试要考三场,每场三日,八月初九进场开考,第一场考四书,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这对通晓儒家经学史策的王俊而言,再容易不过。八月十二进场考第二场,八月十五进场考第三场。
九月初五放榜,王俊高中榜首,是金陵这一科乡试的解元。
参加了鹿鸣宴,王俊立即乘船回京,回到京城已经是十月末。
寒风凛冽,王俊下了船,就见到来接他的王府大管事。
“恭喜大爷高中解元。”王府的大管事是王家老爷子王耀早年的小厮随从,因有些才能被王耀挑中了成为王府的管事,时日久了便成了王家的大管事,深得王耀的信任,近两年这位大管事几乎都是跟在王俊的身边鞍前马后,老爷子的托付之意,十分明显了。
王俊紧了紧大氅,虽然有内功不怕冷,但心里却感觉不到半分温暖,“祖父身体如何?”
听到大爷问起老太爷的身体,大管事面上的笑意敛去,皱起眉道,“不太好……”
“回府!”王俊翻身上马。
见状,大管事忙跟上。
回到王府,王俊直奔正院见老爷子。
王俊高中解元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京城,毕竟年近十三的解元可不多,尤其王俊还是出身武将之家,这就更加难得一见了,往日这样年纪轻轻高中解元的并非没有,但武将出身的士族里想挑出个从文的俊才,那可是大海捞针般艰难。
“祖父!”
进了里屋,王俊就由着屋内伺候的丫头解开了身上的大氅,三两步走到床前,就见老爷子的脸色比几个月前更加难看了,不由悲从心起。
王老爷子见到王俊,心里高兴,伸出手握着王俊的手,“好,好孩子,没有让祖父失望。”
“祖父……”
“咱们家到底是出了个状元之才。”
王俊回握住祖父的手,“祖父感觉可还好?”
“很好,祖父很好。”
王俊回府不到半个月,王家老爷子便去了,闭上眼的时候依旧面带笑容。
相熟的人家都来吊唁,王俊身戴重孝为祖父守灵,见着无不夸王家嫡长孙纯孝。
道场做了七七四十九天,王俊与父亲二叔一同扶灵回乡。
女眷都留在了京城,一同留在京城的还有年纪尚小的王仁。
刚到金陵没多久,便听说嫁到金陵薛家的姑太太在正月生了个女儿,王家要守孝不能登门,便挑了些礼物送去。
十二月,王俊就除了孝,回京前,先去拜访了一趟薛家。
二姑母听说王俊过来,很高兴,还让人抱来了长子薛蟠和女儿宝钗给王俊认人。
薛蟠今年刚满三岁,瞧不出什么好歹来,王俊抱了一下,便交给了奶母,目光落在宝钗身上。
“俊哥儿是想抱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