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鹿家的事,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
她冷笑着反问:“还是你觉得,你们家五个私生子为了家产闹翻天的事,也该拿出来说一说?”
被当众羞辱了一番的男生敢怒不敢言,最后竟是连反驳都做不到。
鹿雪从此一战成名,就连曾经欺负过她的那几个人,见到她都只敢绕道走。
但鹿言还是没有来学校,她一直请病假,就连康美娜也见不到她,据说她已经不住在鹿家,康美娜几次去都没找到她。
再后来,就是临近高考前的那个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圣英高中——
安成星和鹿雪要订婚了,连订婚仪式都定好了日期,已经给很多人发了请柬。
这个消息一出来,最先发疯的是康美娜。
她冲进篮球校队把安成星堵在更衣室,没人知道更衣室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康美娜离开时哭花了一张脸,而安成星脸上顶着一个巴掌印,拿着东西直接离开了学校。
明浼从这些事里抽丝剥茧,逐渐拼凑出了一副残缺的拼图。
他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原则,选择了掺合进与自己无关的事。
如他所料,鹿言答应了见他一次。
见面的地方却让明浼意想不到。
北江城最金贵的地段,品级最高的国际酒店,最顶层的总统套房。
在这里,明浼终于见到了请假很久的鹿言。
她看着消瘦了一些,像是真的生病了一样。
但明浼知道,她不是身体上的生病。
“社长,喝水吗?”
她亲切地招呼他,仿佛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都不存在一样。
明浼在沙发上落座,选择了单刀直入:
“你一定要坚持到底吗?”
他不问她为什么要这样一条路走到黑,因为那不是他该问的。
明浼只是明白,自己欠她的,也许就快要失去偿还的机会了。
所以他选择来见她一面,来为自己也最后做一次抉择。
鹿言像是一点也不意外他的敏锐,反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说:
“对不起啊,社长,我之前把你当工具人了。”
明浼摇摇头,“我不介意。”
但凡能帮上忙,无论怎么利用他,他都不介意。
“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明浼看着她的眼睛,头一次这般认真地问。
她却移开了视线,许久之后才回答:
“我马上就要走了,去国外,回我亲生父母在的地方。”
明浼不意外这个答案,鹿家那么疼爱她,怎么舍得将这个消息泄漏出来。
而他也早就查到,是一些收了钱的学生在学校里散播消息,但源头是谁却怎么都查不到。
现在看见这最顶层的总统套房,明浼也没必要再猜了。
她想切断和这里所有的联系。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就是她现在最想做的。
明浼叹息一声,终于还是对她开口道:
“好,我帮你。”
没有人会问明浼——你后不后悔。
因为没有人知道,在年少无知的那些时光里,他也做过一些傻事。
起初明浼以为,世人不知,是因为他总是藏得很好。
但后来在日复一日的岁月里,他怀揣着无处坦诚的秘密,负重前行着,得不到喘息的余地。
于是他停了下来,回头去看那些斑驳了的时光。
才猛然惊觉,他错得不可理喻。
“安成星,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她在拼命地逃离你,你的靠近让她很痛苦,你越是努力往前,她就越焦虑不安。”
“你不会不知道,她费尽力气,做了那么多的事,都是在撮合你和鹿雪。”
这些他曾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清脆的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
原来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他自己。
原来活在愚昧与幻象里的人,只有他自己。
“为什么你不记得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记得了?”
“就连当时的录像、照片也都变了。”
鹿雪的声音落在这间卧室里,如平地一声雷,让面前的女孩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明浼看向她,终于有了勇气向她开口:
“但我记得,我永远都记得。”
是他生平第一次违背了原则,欠了她一次堂堂正正的道歉。
却又在那不可宣之于口的喜悦中,纵容了她的靠近,逃避了面对眼前的假象。
所以他来到了这里,带着过去所有的懦弱与自私,勇敢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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