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言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把纸条顺手往席江的胸口一拍,而他也自然而然地接了过去,连半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他们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微小的细节,但在剧组的超清镜头下,这些举动实在是太明显了,一眼就能看出不同寻常的氛围。
而一小时后看到了这一幕的观众们更是炸开了锅:
“刚刚为什么是无人机拍的镜头啊!都没看清楚他俩是不是抱了一下!”
“这两人的化学反应也太强了!真的不认识吗???”
“讲道理,我和我老公就这样相处的……”
五组嘉宾的出发镜头都被如实记录了下来,虽然每一组都是颜值爆表,赏心悦目,但观众们在其他几组身上真是半点化学反应都没看到。
男嘉宾们都很绅士,距离感十足,虽然这样挺有礼貌的,但这档节目是恋爱综艺啊!他们跟女嘉宾保持那么远的距离干什么呢!
尤其是陆以衍,点名批评!一路上都在跟人家妹子讲什么“演员的自我提升”、“表演技巧和感情投入的平衡”、“如何挑选适合自己的剧本与角色”,看得陆以衍的粉丝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偏偏他对面的阮茉莉还听得十分入迷,时不时若有所思,时不时点头同意,俨然一副学术交流现场。
观众们:“……”
换台!导演麻溜的给我换台!
林月和明浼的这一组都还算好了,两人都是见多识广,话题聊得起来,虽然还是很客套很有距离感吧,但起码他俩情商高,说话给人的感觉都很舒服。
真正灾难的是郑秋雨和诺斯维亚这一组。
看得出来郑秋雨是真的很努力在找话题了,但她对面的诺斯维亚从头到尾只有一个表情,那就是彬彬有礼,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过。
不管她说的是“天气真好”还是“听说您是商人”,他的回答就一个字:“对。”
观众们:“……”
换台两个字,我只说最后一次。
到了安成星和鹿雪这一组,气氛倒是没那么尴尬了,因为这两人干脆就没有交流过半个字。
——他俩各自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正在埋头工作!
天啊,他俩真的是来参加恋爱综艺的吗?
观众们看得抓狂,纷纷发弹幕吐槽,表示对这档节目大失所望,之前看得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无语。
“拍的什么玩意儿啊,搞不懂这些嘉宾在干啥。”
“我是来看恋爱综艺的,谁要看尬聊啊?”
“导演不会拍别拍了,嘉宾不会演也别来了!”
弹幕骂声一片,直到鹿言和席江的镜头出现后,才有所好转。
原本嚷嚷着要“弃剧”的观众也留了下来,想看看最后一组是什么样的。
谁成想这一看,险些就要垂直入坑。
“……再问一次,刚刚无人机拍的时候他俩是不是抱了一下?”
“这才是恋综嘛!看看这氛围感,这性张力,吸溜!”
“刚刚那个对视!!啊啊啊啊啊我好了,我又可以了!”
鹿言对直播观众的反应一无所知,她从助理那里拿了一件长风衣,当着镜头的面就穿上了,把那姣好的身材给遮得严严实实。
她才不管工作人员欲言又止的眼神,只知道风大了,再穿吊带会冷死。
长风衣是黑色的,跟席江身上的t恤一个颜色,她穿完了抬头一看,才发现两人这下像是穿了情侣装似的。
鹿言:“……”
救命,糟糕的记忆要想起来了。
席江显然也是想起了那一天,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了句:
“你这小身板,穿上去就跟偷了我的衣服一样。”
在他一米九的身材面前,鹿言确实是小身板,但在同性中她的身高已经很优越了。
听到这句耳熟的话,她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问他:
“找线索这事儿,得让警犬来吧?”
她这么明目张胆地骂他,他却像是听不懂一样,若有所思地说:
“是吗?但我从来不养警犬。我怕养熟了,它又跑了。”
他说着最后两个字时,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鹿言抿起唇,几次都快绷不住了想骂他,但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席警官的能力,找这点线索肯定不在话下,走吧,让我开开眼。”
她把他架在了高台上,他要是不配合她唱下去,岂不是辜负她一片“好意”。
席江的笑意渐深,双手插在裤兜里,侧身看向了前面的石子路。
“女士优先,请。”
鹿言也将双手插进了风衣的口袋里,半点不客气地走在了前面。
席江在她身后跟上,他高大的身影衬得她有些娇小,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这座浪漫又梦幻的白色小镇上,拍出来的画面美好得像是画报一样。
工作人员和跟镜导演们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记录着他们接下来的整个过程。
但两人不再有任何交流,就这么悠哉地在街道上闲逛,半点都不着急一样。
席江看着这片风格眼熟的小镇风景,很难不回想起在异国他乡和她重逢的那一年。
诺尔顿家的庄园就建在那个阴雨连绵的国家,和周遭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它通体雪白,每一处设计都透露出浓厚的北欧气息,叫人一眼就能看出,它的主人来自另一个国度。
住在庄园里修养的那段时间,是席江这辈子放过的最长的假。
比这一次还要长。
他不是那么脆弱的身体,需要漫长的恢复期,他也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任务在身,随时都得做好离开的准备。
但每每当他想要收拾东西离开时,他就会想起好几年前,他似乎也是这样不告而别,连句话都没留下,就注销了手机号码,住所的痕迹也都清理了个干净。
席江想,总归是救了自己两次的人,再离开也该留句话。
可他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不知道留下什么才好,想来想去,也一直都想不到答案。等意识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于是那一刻,席江便明白了。
他想的不是该留下哪句话。
他想的,是该如何留下。
跟镜导演就在身后举着摄影机,席江看了眼身前的人,一向波澜无惊的心海不知怎么,就被风吹起了涟漪。
他忽然笑了一声,觉得过去的自己真是傻得没边了。
人生无非就是横冲直撞,只要撞不死,那就继续撞。
席江脚步一顿,冷不丁地对她开口道:
“鹿大小姐。”
后面的跟镜导演和工作人员全都停下来,和他们保持足够的距离。
前面的鹿言回过头,还没察觉事态的不对劲。
“干嘛?”她很不客气地问。
席江举起手里的那只牙膏,它已经瘪了,正如小纸条上写的那样,是一只用剩下的牙膏。
鹿言的目光看了过去,停在牙膏上。
下一秒,她就听见面前的人说:
“牙膏这种东西,你以为用完的时候,通常还剩下很多。”
“只要像这样——”
他单手将牙膏对折,一个巧劲按下,就掰断了它。
白色的膏体流了出来,落在他的手指上。
席江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张扬笑意。
“割开它的铁皮,你就会看见,满满的都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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