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兴王大婚,然而比起先前穆王的婚宴,兴王府到底是要显得冷清很多。
同样的宾客满席,可个个都只是脸上带着假笑,寒暄几句就低头吃菜,不知道的反倒像是这是鸿门宴。
兴王自然能感觉到这些大臣的敷衍。
他不得宠了,母亲也不得宠了,父皇忌惮他舅舅,样样加起来他们这些人还能到场,已经十分给面子了。
兴王端着酒,心底再有不满面上仍旧保持着淡笑。自打他从高处摔落,他的傲骨就被折了,懂得学会了隐忍。
东宫那位可不就是一身忍攻,这么些年一副温润和善的样子,真正出手的时候必是让人能一蹶不振。
像他大哥,最后就被太子整得死在大火里。
旧事和挫折支持着他冷静待客,王广清此时带着好消息过来。
“太子和肃王已经上当了,殿下再忍忍,明日才是关键。”
王广清在他耳边低语,有着势在必得的得意。
谁也不会想到他会连女儿都利用。
兴王握着酒杯的手一顿,下刻笑容深了几分:“一切都依仗舅舅了。”
王广清也看着灯笼下的少年笑:“殿下好了,我们敏涵才能跟着享福不是,今日她是立了大功的人。”
兴王闻言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冷色,奈何掩饰极好,即便是盯着他看的王广清都没能察觉到。
“这是自然,怎么也不能少了涵涵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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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里,太子陪着皇帝用晚饭。
宋铭铮去兵营调兵,虽然知道最快也要入夜后才能有消息,但不妨碍她心里一直惦记着。
宣文帝见她心不在焉,喝了一口汤,淡淡地说:“太子这就紧张了,还是经历的少,拿出你瞒着朕谋划的那些胆气来,没得让朕看着来气!”
赵钰染自知犯错,眼睛一弯,没皮没脸地笑:“父皇不要再吓唬儿臣了,儿臣是真的胆小。”
听听,什么叫欺君,当着他面就能颠倒黑白,还说胆小。
皇帝说:“等事过了,朕就重重罚你!”
罚字说得特别重,赵钰染低头摸摸鼻子。嗯……老虎屁股摸不得,她还是别贫了。
宣文帝半天没听到回应,撩了眼皮去看她,发现她就缩着脖子在那喝汤呢,心里最后那点气也散了。
那么多儿子,他确实宠太子,真是把她宠过头了。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太子是优秀的,是胆大,可到底是把心术放在正道上。
国家就要这样的帝王吧。
有时候铁腕并不是治国的良方。
皇帝气是彻底消了,但面上还是不待见太子的严肃表情,等用过饭,问那个鹌鹑一样的儿子:“宫里都准备好了?”
“都好了,只要他们敢来,必定有来无回。”
赵钰染浅浅一笑,嘴角的弧度却异常冰冷。
宣文帝嗯了声,吩咐人说去把淑妃喊来。
王敏涵给太子交了探听来的重要消息就忐忑了整日,用过晚膳后听到自己被传召,知道太子应该是履行承诺了,连手心都是冷汗。
她简单拾掇忐忑去到帝王宫里。
乾清宫外头的守卫比任何时候都要森严,宫道上四面八方都有禁卫值守,到了宫门口更是看到锦衣卫,身为指挥使的谷家父子都在。
她站在门庭前深深呼吸,内侍已经用尖细的声音通报,很快,她就在一个传字中迈过门槛。
大殿里灯火通明,帝王坐在正中的龙椅上,正在御案前写什么,而太子就安安静静坐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