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行应该快到哪里了?”
御书房内,宣文帝在看司礼监呈上来的批折,突然抬头询问一声。
廖公公在他身侧,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笑着说:“殿下已经离京五日,应该是在金陵一片了。”
宣文帝嗯了一声,又低头看折子。外头有人禀说几位皇子都过来了。
在赵钰染离京后,宣文帝就解了三儿子的禁足,如今只有大皇子还差两天能出府。
几位皇子各有气质,以二皇子为首,皆是给他跪下请安。
“你们怎么都来了。”宣文帝让起,淡淡扫了几个儿子一眼,视线落在许久不见的三儿子身上。
三皇子已经抬头,眼眶红红地望着君父:“父皇,儿子久不见父皇,特来给父皇请安的。”
二皇子在边上站着,听着这情深的话,眼角抽了抽。
他有时很佩服这个三弟,在父皇面前说哭就能哭,平时杀人的时候可没眨过眼。
不过两人关系还行,从来也不招惹他,二皇子就当自己啥也没听见,继续垂着头。
宣文帝闻言,视线又落在折子上,翻了一页:“知错了吗?”
三皇子复又跪下,真诚地道:“儿子知错,也会去劝母后,万不能再糊涂了。”
如今三皇子是解了禁足,可王皇后还没有,如今后宫的权还被李妃分着一半。虽然李妃是依附着的状态,但皇后母子私心重,对这些外人可从来没相信过。
何况二皇子也是极优秀,又有个当祭酒的外祖父。
宣文帝闻音知雅意,三儿子这是也想捞他母亲出来。他淡淡一笑,仍没有抬头,只说道:“那你就去劝劝你母后吧。”
一句话就打发了,也没有说是放皇后出来。
三皇子忙谢恩,垂着的眼眸里却是闪过一丝怨气。
其他几个皇子前来,是真的只给帝王请安,宣文帝几句话就把他们都打发了。
出了大殿,二皇子拍了拍已经变得沉默的三弟肩头:“二哥就先回去了,三弟许久不见皇后娘娘,正好能多叙叙话。”
二皇子平时都是面带笑容,众人多觉得他温润平和。三皇子转了转眼珠子,神色不明地看他:“二哥在围猎的时候险些要被冤枉,怎么弟弟听说,二哥反倒与太子殿下走得近了。”
这么久三皇子都锁在王府里,开口却质问围猎时的事。二皇子心头有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好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
他笑了笑,不露情绪说道:“当时太子在父皇跟前给我求了请,我若不是做出一些与之亲近的样子,父皇瞧见,恐怕真要厌烦我,觉得我不知好歹。”
“太子真是个有心机的,无声无息就把二哥又算计在里面了。”
三皇子嗤笑一声。
二皇子眸光闪动,又说道:“大哥才是有心机的,险些把我坑害得要丢了爵,父皇还是偏心的,居然只是禁了他的足。”
大皇子到底是占了长字,生母不显赫,平时做事也温吞无害,无功无过的。但宣文帝除了明显偏疼太子和三皇子,居然会偏颇他多一些。
“所以,以后二哥要小心些,莫要再叫人暗算了还不自知。”
“三弟说得。”
二皇子朝他拱拱手,笑得十分无奈和有几分感激,三皇子这才负手在身后,往翊坤宫走去。
王皇后虽然贵为皇后,但是宣文帝并未让她移居坤宁宫,中宫殿宇一直空着,王皇后就一直住在还是贵妃时的翊坤宫。
这也是三皇子十分不满太子的原因,觉得元后都死了,还在这里膈应他们母子!
几位皇子各自散去,远在王府的大皇子又收到新的耳报,说是三弟的人已经尾随着太子,伺机而动。
他当机立断,让自己人就跟在三皇子的人身后,准备在后面再反一手。
而还飘在江上的赵钰染,这几天确实要呆得发霉。
前两日天气转阴,还下了一场小雨,气温骤然就冷了许多。她畏寒,小日子才走,便足不出户,也不能出户。
已经对外说晕船,再难受也只能憋着。
今日天气转晴,她正在屋里看书,就听到外头一阵叫好声。
她犹豫片刻,开了船探头看向甲板,看到锦衣卫和宋铭铮的亲卫围在一处,叫好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吵吵什么?
她就椅着窗,在那小小的缝隙中往下看,发现是宋铭铮正在和人打成团。
说是打成一团,倒不如说是抱成一成。
——他们在角抵。
而与宋铭铮交手的居然是谷天瑞。
赵钰染对这种野蛮的拼斗方式并不感兴趣,准备把窗再关上,看她的书。结果又听到一声叫好,还有咚的一声。
她再往下看,是谷天瑞被摔得仰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她嘴里咝的一声,暗骂一声宋铭铮的蛮力,忙叫成喜进来:“叫他们散了,吵得我头疼,把谷千户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