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钰染脚下发虚,还好宋铭铮扶得及时。
他隔着布料传来的体温,还有迎面扑来的男性特有气息,如他本人一样霸道。她精致的眉峰轻蹙,但很快又恢复内敛沉稳。
宋铭铮为难得的亲近心头火热,扶着她发软的身子,觉得自己一只手都能将人扛起来。但他没有昏聩到失态,即便对她再有冲动,他亦十分快速就冷静下来,眉头更是皱成了川字。
她的伤比想像中还要严重,她却那么倔强,非要今晚就审。他侧头,大声吩咐侍卫:“还不快把软辇抬过来!”
赵钰染没想到他还准备了这个。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伤势,但身体重要,她没有客气,也没有摔开他的手,任他扶着自己上辇。
她向来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否则前世怎么能将他顺利赶离京城。
确认她坐好,宋铭铮这才让人起辇,自己则跟在侧一同往士兵驻扎歇息的区域去。他负在身后手掌心还残留有她的温度,鼻尖是被风送来的龙涎香,时有时无最撩人心,让心跳为悸动而剧烈。他似乎又不太能冷静了。
到了密集的帐营区域,赵钰染才发现原本空余的位置又添了十余顶帐篷,还用了木栅隔开单独区域。这应该是跟着宋铭铮一同回京的士兵,他的亲兵。
果然他们就是往这个分隔的区域去,软辇到了最中心一处停下,赵钰染知道是到地方了。
她已经缓过劲来,自己下了辇,宋铭铮此时也没有再上前搀扶。确认过她不需要帮忙,他就不贸然再凑上前了。
“人都控制在这里,调马料的和给你喂马的嫌疑最大。”
宋铭铮走在前头,为她打起帘子。
屋里一直封闭着,关了有七八个人,这大半天过去,混杂的气味难闻。赵钰染皱了皱眉。
宋铭铮眼尖看到她轻蹙的眉心,心里好笑。
真是娇气,一点异味也闻不得。
她这储君向来是养尊处优的。
他就吩咐亲兵:“把人一个一个提出来,就在这外头审。”
很快,士兵拖架着一个人出来,那人被堵了嘴,面如死灰。空地上已有人将木桩埋稳,那人被架着绑了上去,还有生了火盆,其中一个被送到赵钰染跟前。
这架势,肯定是要用刑。
赵钰染在搬来的太师椅坐下,虽是开春,但夜的风亦寒入骨。她穿着斗篷还是觉得冷,就伸了手到火盆上烤火。
宋铭铮见此,让人再又添了一个炭盆,审讯这才开始。
例行的问话自然没能问出东西,士兵得到宋铭铮的示意,也不再用温柔的方式,将已经火盆里烤得通红的烙铁取出来。
凄厉的惨叫霎时划破营地安静的上空,再被夜风一吹,宛如鬼魅。
“什么声音?”
营地各处值守的士兵都听到动静,毛骨悚然,再细听之下,是人的惨叫声。
这么个时间,怎么会有这种声音。
很快,众人就打探到是太子与肃王正在刑讯,纷纷猜测到是与今日太子坠马受伤相关。
所有人都足不出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种事可不是能去凑热闹的。
而此时,二皇子和李妃那里是最惶惶的两处,一直睁着眼,生怕下一刻就有人闯进来,把他们拉出去也要用刑。
大皇子豫王的帐营里亦灯火通明,豫王妃脸色发白缩在榻上,几回想让他就寝撑胆都被漠视。豫王坐在桌案前,一直未动,直致刑讯的动静停下,惨叫声许久都不曾再响起,而整个营地仍一片风平浪静的时候,他才转身绕过屏风,终于上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