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主妇该是谁,死者之妻、长子或长孙之妻…太夫人伤心过度自是不用指望了,果不其然,大夫
人发话了,“老祖宗和大老爷少不得我来服侍,我自是走不开的,说来这么多年还真没轮到我当家的,怕是远不及儿媳能干呢!刚好,大儿有你帮衬,我们也放心。”
大夫人很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你若有不懂的,我把梁嬷嬷差给你使唤,琐碎事都有下人去做,你也就是镇个场…旁的都好打发,你也知道,这下葬事宜才是重中之重,葬个吉利的坟头,那是要福延好几代的!有些不孝子孙,表面说是卜个吉宅,把长辈尸棺撂在了寺庙里,这一撂就撂上好几年甚至数十年!这事啊,有悖人伦,儿媳明白么?”
大房说来说去就是舍不得钱财,本朝葬人讲究风水,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卜个吉宅,那得多少钱!而且这卜宅还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有钱的人家生前就会把宅子卜好。
筠娘子眼见这担子是撂都撂不掉了!这等讨人嫌的事,二房躲还躲不及!
筠娘子直视大夫人,大夫人的眉眼有些闪烁,而且眼中是一副平时没有的市侩气…筠娘子觉得处处都
不对,大房怕不止是为了省钱罢!
筠娘子敛眉道,“这事等二房人都到了,主丧仪式上再说也不迟。眼下该把老天爷的尸身接回来才是。”
大夫人暗忖这冰窖久了,这个大热天拖回来岂不化臭了,那可就闹的人尽皆知了!
大老爷脸色一僵,讪笑道,“老太爷是昨个白天去的,主持等不及过来报丧,已经让小师傅们给换衣打扮、超度好了入了棺。合着这卜宅也不是几日工夫的事,待卜好宅,直接葬地便是。这天热尸臭,放在寺里又吉利又省事,我周家直接放口空棺做齐门面活就行了。”
这像一个为人儿子该说的话么?
筠娘子佯作哀痛,挤了几滴眼泪,“我马上去泉音寺,也顺道感谢一下。”
大老爷板了脸色,“这一来一回得耽搁多少事情?何况,眼下瘟疫横行,庙里的师傅们奉朝廷旨意四处敛收尸身,泉音寺可是停了不少棺材呢。那里头亡灵多,你给吓着就不好了。”
这也是天灾之后,朝廷安稳人心的举措,朝廷出钱请庙里和尚敛收尸体买棺下葬。
不过,京城与徽州地段可隔着十万八千里呢,跟泉音寺更就扯不上了。
筠娘子信不信都推诿不掉这茬,便顺着大房的意,让人去买一口棺材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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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四少爷得了消息,立马回了四进房,济济一堂。
二少夫人由两个丫鬟搀着出来,嘴角噙着母性光辉的微笑,教一进门的二少爷便看呆了去。
执棋机灵赶紧让开,二少爷小心翼翼的搀过去,“这么个晦气事,你出来作甚!小心肚里的儿子踢你。”
二少夫人嗔道,“这事啊,我听着只会心里痛快,非但不晦气,反而是大好事呢!”
二少爷就喜欢她这聪明劲,“你心里有谱,我就放了心,这家宅之中的事,我也不懂,劳累你了。”
二夫人喜形于色,二老爷轻斥,“你啊,你公爹
去了,就这副模样?没眼泪给我拿辣椒呛呛,也得给我呛出来,出了这个屋子,咱们二房,都给孝顺的哭出来!”
众人都笑着称是,二少夫人忍俊不禁,“公爹说的是,不过叫咱们对着一口空棺材哭,还真是为难人呐!”
小四少夫人赶紧把秀玫往前一推,笑着看向四少爷,“这回,秀玫可是立了大功呢!”
“哦?”
秀玫低头唯唯诺诺的说不出话来,小四少夫人就替她说,“四少爷怕是不晓得,泉音寺是偏僻小寺不假,里头的住持可是个能见六道的高人呢,皇上大病,大少爷就去见了住持,也不知给皇上求了什么,皇上次日便上了朝。而跟大少爷去的,就是秀玫呢。也是大房命中该有一劫,秀玫可是无意中知道了一件,连大少爷都被大房蒙在鼓里的事!”
二老爷醍醐灌顶,眼睛一亮,“难怪这个大任会落到一品诰命的头上呢!大房人也真够精的,一出事就拿一品诰命做替罪羊!”
二少夫人阴测测的冷笑,“大房人目光短浅,也不想想,没了一品诰命给他们撑腰,他们还不任我二房拿捏?当初大房可是把我二房得罪的死死的,日后咱们会给他们好瞧么!这便是,做墙头草的下场!咱们二房能熬到今天,正应和了那句众人拾薪火焰高!”
二少夫人心里想的却是,这一大家子都是个被穷困折磨了几十年的贱骨头,有奶就是娘,宋筠娘今日的风光便是她的往后!
她不比宋筠娘,宋筠娘的荣辱系于周内司一人,而她的后台,可比宋筠娘硬上了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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