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摸了摸她的发髻,眷恋的轻笑道,“好多年没有揪你的小辫子了,要怪就怪你,才八岁就对我生疏。你若一早对我像对周内司那样,如今,你早就是我的人了。”
而低眉的筠娘子,唇角勾起诡异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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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内司转着马车离开,很快筠娘子和程琦一前一后的到了船头。
筠娘子走到周内司的旁边,周内司转了下轮子,往旁边倾了倾。周内司低着头,自顾自的玩着手指甲,筠娘子见他这般防备,才不会往他身上贴呢,索性向前走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周内司的委屈上升成了有苦难言的悒郁。赶紧把轮子往前转了转,继续做她的小尾巴。筠娘子听到后面的轮子声音,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周内司怎么可能释怀,人家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日后生了孩子也是眉眼秀气精致。到底,这不是他能拼的过的!再说,要不是程琦当年的糊涂,筠娘子的芳心如今还不都是他的?这么想来,周内司自然而然的把轮椅往后面挪了挪。
程琦示威的走到了筠娘子的身侧,仿若要给她遮风挡雨,这个臭不要脸的!周内司往前转了转轮椅,他才不要让程琦得逞,这个绿帽子他忍了!
只听程琦朗声道,“大家不要慌,我和表妹,自然会为大家做主。”
呸!还我和表妹?
好个郎情妾意的表哥表妹,我……我走还不成么?周内司又想打退堂鼓。
可怜的周内司已经听不见周遭的一切了,进三步、退三步,如此反反复复。芹竹看他那个傻样,还以为他是转轮子玩呢。
筠娘子了解了原委后,很快拍了板:“程师傅说的在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这江面宽广随波逐流的话不定会遇上什么,依我看自然是保命为上。咱们就赶紧分船罢!人命关天,奴才命也是命,我向来一视同仁,我建议所有的贵重物品全部弃之,能挤多少人便上多少人。我和周内司加上奴才们,两条小船足矣。至于你们怎么个分派法,这便是程家的家务事了,我和周内司就不掺和了!芹竹,推好周内司,咱们走!”
“慢!”徐氏冷笑,“内司夫人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一视同仁?你的奴才就是命值钱,我程家的奴才就不当人了么?如果我程家下人只能走五成,就没你们全部走的道理!”
徐氏怂恿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就是!”
“就是!”
谁都想保命,自然一呼百应。“若我执意如此呢?”
徐氏眼角的鱼尾纹勾出完美的弧度,“诸位说说,若是能省下两条小船,那可是能走不少人呐!是不是这么理儿?”
真是可惜了一船的金银财宝和牡丹了!徐氏暗恨,若是这条船不能如期把这两人带到死路,不若就此给解决掉!
筠娘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程琦,“表哥以为呢?”
程琦当着这么多人面,一把把徐氏推倒,指着倒在地上的徐氏,恨道,“船坐不下是罢,那就拿你的命来换表妹的!”程琦不由分说一把拽起徐氏,把她往栏杆上一推,雕栏在推搡中摇摇晃晃,徐氏大骇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江,眼前的程琦双眼猩红面目狰狞,“你再敢说一句,我现在就要你死!”
程琦是真的动了杀心,冷笑道,“母亲毒害周内司不成,再起杀心,把周内司推入江中,天理昭昭连累自个也坠入江中!”
对呀,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周内司和母亲一道身亡,死无对证,还哪来毒杀周内司的官司?届时他给表妹改名换姓,养在身边,让她一辈子依附他给他做宠妾……她有选择的余地么?范参政要的不过就是周内司和诰命夫人的两条人命,只要他做到了,父亲还是禹州首富,他依然是坐在金山上的首富之子!
天助他也!
程琦示威的看着周内司,表妹可从来都是识时务的人!他们之前不清白了,又被周内司抓了个正着,表妹还能向着谁,自是想都不用想!
徐氏显然没想到他会弑母,心如刀绞,老泪滑下,在夜风中被吹的一脸的凉。难道让她跟自个的儿子摇尾乞怜么,徐氏愤愤的剐了一眼筠娘子,就是这个祸水,让他们一次又一次母子离心!
“好,好你个程琦!你们这些下人给我听清楚了,老爷身陷囹圄,我若死了,家父会让他活着出来么?老爷迟早被定罪,程家还能保住多少家产,可都凭家父和范参政的一句话了,没了这座金山,你们这些下人又有什么好日子过?”
“我的好母亲!你以为外祖父真在意你这个庶女的命么?你以为他们真的是要父亲的命么?我若答应了联姻,官商联手,范参政的好处会有多大?我的好母亲,这不是你一早把我推给范参政的打算么!如今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而已,而这一次,我的命运,任何人,都休想染指!你们这些下人都听明白了罢,今日但凡站我这边的,日后程家的荣华富贵都少不得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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