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听话地停滞在那里,温溪总算是气顺了一点,她提着裙角气咻咻地跑过去,绕到男人的正面。
看着他一直低垂着脑袋叫人看不清任何表情,温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事后回想,温溪觉得她那时候大概就是跑太急一时间脑子缺氧,大脑的供氧没跟上,所以才导致了手太快不听脑子的指挥——
她见秦敛低垂着头就是不看他,脑子一抽,伸出手,用手指挑着秦敛的下巴,用一种近乎邪魅狂狷的霸总姿态将男人的脑袋硬生生地抬了起来。
没错,就是传说中的挑下巴抬了起来……
等随之看到秦敛错愕的表情的时候温溪才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她跟烫了手一般立马撒开了手,脸蛋轰得爆红。
然后两人的角色就颠倒了过来,温溪慌不择路,埋头就想蹿走,却被男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他先是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当瞄到远处家山口林秋娘正守在那里的时候他才转回眼,眼中有温溪察觉不到的希冀。
“太后……可是有什么话想同臣说的?”男人声音低低的。
温溪见逃不了,索性就站直了身体理直气壮地发问:“哀家就想问,秦大人这些日子为何一直都躲着我?”
秦敛一直低垂着眼帘,在让人窒息的的沉默中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暗哑,“臣……并未有意躲避太后,那日的事是臣发热病了糊涂,臣怕太后震怒怪罪。”
听秦敛这句话说出口,温溪虽然感觉到了尴尬,但同时也悄悄地松了口气,这些天来,他们两个之间的别扭不就是为了这件事嘛,那既然说开了,那尴尬是不是就可以化解了?
于是温溪顺着下坡,“呵呵……秦大人说的这件事啊呵呵……哀家明白的,那日秦大人是高烧,正在病中神志不清,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今日既然都说开了,那就好了,那个……有句话说得好,无心者无罪嘛呵呵……哀家也知道秦大人是无心的,所以也不会怪罪,秦大人不必一直避着我……”
“不是。”
男人突然抬起头,在温溪的碎碎念中说了两个字。
“呃?不是什么?”温溪的话被打断,猛地抬眸,正好便对上男人直勾勾的视线,她心口蓦地加快了跳动几下,下意识开口询问。
男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生死相关的决定,那深如幽潭的眼底剧烈震荡翻涌上来那浓重的能将人淹没的情愫。
他上前一步,须臾间伸出手臂,捞着温溪的腰肢一揽,骤然之间便将人揽入了自己怀中。
温溪毫无防备之下,被人于腰间施力往前一勾,让她直接跌撞进来男人宽厚的怀中,甚至还一不小心,鼻梁磕在男人坚硬的胸膛上,一瞬间鼻子泛酸。
随之而来的便是这个男人灼热的气息,将她整个人包围。
温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只大手托住了后脑勺被迫抬起了头,紧接着,男人浓烈的气息越发袭近,他的唇带着炽热的温度印在了她的上,唇/畔轻轻相碰,一触即离。
男人将唇移至她的左耳边,那呼出的热气轻轻喷在温溪耳垂和后劲的位置,却叫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整个人都僵硬在那里。
只听见男人在她耳边,用低沉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念了一句话,十一个字,“臣有罪,斗胆肖想太后良久。”
温溪只觉的轰隆一声惊天巨雷在她脑中炸响,直把她的左右炸得嗡嗡发麻。
随后秦敛便松开了箍在温溪腰间的手。
温溪整个人都是懵的,感觉自己的腿都是软的,在被松开后不由自主地失力后退几步,后腰就抵到了身后凸起的假山石上。
秦敛见她要撞上身后嶙峋的山石,急忙伸手想去拉她。
结果温溪整个后背都快要贴到假山石壁上了,她用两只手前后相叠,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敛,那模样,标准的怀疑人生脸。
秦敛面上不显,但他垂在身后的那只手却是死死攥住了自己的衣摆,那已经捏得泛白的指节骨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他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了,甚至开始后悔痛恨刚刚那个痛快决绝的自己。
两人四目相对,沉默,沉默,还是沉默,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温溪甚至都听不见平日里叽叽喳喳的鸟鸣声。
望着面前女人那瞪着杏眼紧紧捂住自己的嘴,满脸无法置信的神情,秦敛内心蓦地就生出了一股仓皇悲凉来,或许有些事情无论你如何努力,痴心妄想终归是痴心妄想,那浮于水面的泡沫,若非你想伸手触碰去将它捧起,它是不是就可以存于世间更长一些……
高大的男人突然变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慌乱不知所措,连手脚都无处安放,试图开口弥补些什么,“太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