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雷十分心疼,赶紧制止说:“不想喝就别喝了, 这个水本来就是每种吃一口, 尝尝味道就好, 不要撑到自己。”
张灵湖默默的握着一只黄金瓶子, 这些水都太贵了,白雷都拧开了递给她,她早就心绞痛了,那里还能分辨出味道的细微差别来。
“那你千万别打开了。”
白雷点头:“好吧, 不打开,这是最近两年流行起来的陋习, 忽然以水为贵起来, 祝福祈愿, 商务合作, 亲朋好友, 无论什么场合都要互相送水,我也觉得不可理喻。”
张灵湖听了这话, 嘴角含笑, 心里想着, 我们的时代,虽然食物紧缺,倒是没有人缺水。这种经历非常新奇,甚至胜过那些高楼大厦,车流不息带给她的新奇。
这次拍卖会一直进行下去,最高是一份起拍价40万的泉水, 因为白雷没有出手,反而只拍出了起拍价。
终于把水都拍完了,才开始一些零星的其它东西。就是这个时代五花八门的日用。张灵湖也看出来了一点小规律,这些东西普遍的价格都在10万到100万之间。
这个价格区间,应该是这次到会的宾客们之间默契遵守的。就和六零年代一样,如果有什么需要凑份子的事情,亲友们差不多都会送出价格相当的礼物。
虽然价值相差千万倍,道理都是一样的。
拍卖会主持人用歌剧一样的声音吟唱着,最后压轴的一件拍品被送了上来,张灵湖一下子坐直了。
台上的最后一件拍品,是一只珐琅掐丝细颈敞口花瓶,这个是晚清同治时期的古董,距今已经一百七十年的历史了。
珐琅是一种工艺,也叫景泰蓝,在瓷胎的表面用铜丝间隔磨平,填充不同的颜料,最后进行二次烧制,这个工艺开始的时候,蓝色最美丽,到后来,工匠已经可以驾驭千百种颜色,就像调色画板的画师一样游刃有余。
古董瓶子起拍价是100万元,最后的成交价是3100万元。白雷没有出手,因为瓶子是他捐赠的。
拍卖台之下欢声雷动,主持人盛赞白总裁和买主的慷慨大方,支持环保事业。
全场起立,张灵湖和白雷也站起来,轻轻拍了几下手掌。
他们一旁的球花小姐尖叫一声,冲上去要和古董花瓶合影,保安们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的把球花小姐推开,球花小姐奋力挣扎着,努力缩短和花瓶之间的距离,她瞪大眼睛,张开嘴巴,双手如同钉耙一样抓来抓去。
把个张灵湖都看呆了。
白雷拉着她的手说:“不用理她,这种是搞笑艺人,专门装疯卖傻博人眼球的。”
拍卖台上的主持人还想请白总裁上台总结讲话,被白雷挥手拒绝了。
张灵湖在白雷的护送下离开会场,登上车子,汇入婉转流畅的马路之河。
张灵湖拍了拍胸口:“泼妇我是见过的,交际花我也能理解,刚才的那个裘花小姐真是奇怪。”
球花小姐明眸皓齿,骨骼丰盈,肌肤细腻,衣着华贵。怎么会这样?
白雷:“以后见多了,你就知道了,光漂亮是火不起来的,还要加上疯。”
张灵湖无法理解,暂时把这件事情放下,转头说起另一件最关心的话题来:“原来是真的,一瓶水就要卖到一万两万,那我做送餐员,一个月的工资,居然只能买一瓶水。”
她眉头微微蹙起,开始深深的忧虑自己的前途。
白雷温柔的摸了一下她的头:“为什么还在想做送餐员,你自己不是也攒了很多古董吗?想想那些东西,值得多少钱。”
车里很安静,车窗的玻璃通透,可以看见天空和白云。
张灵湖忽然被震撼到,整个人都恍惚了。她曾经穿梭在波涛怒号的太平洋,也曾经登上过封禅天下的泰山之巅。她曾经是海角村神医,可以决定千百人的生死。当大漠酒泉里的卫星升空,她和那么多的人类智力精华的科学家们一起热泪盈眶。
但那一切的荣耀,都是白雷的。
潜意识里,张灵湖给自己的定位,一直都是一个普通的售货员。
然而,从来不曾如同今天一样,她再也不是她自己,而是手里掌握着天文数字一般财富的自己。
她收集的古董成百上千,每一件都比拍卖会的珐琅花瓶古老,贵重。价格是它的千倍万倍。
财帛最是考验人心。
根正苗红的好工人张灵湖,终于迎来了她的顿悟飞升,同样也可以说成是,一秒钟就堕落了。我在那里?我是谁?我有很多古董,我要卖古董赚钱,然后那?赚了钱干什么?
白雷揽住张灵湖的肩膀,他很享受这狭窄空间里的相处时光,头碰着头,温柔的问:“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张灵湖声音沙哑的出声:“没什么,我忽然想要投机倒把卖古董了。”
白雷哧哧的笑:“卖古董是正当生意,不算是投机倒把。”
两人回到四合院,用过晚饭,又休息了一夜。
第二天,白管家带了一辆武装押送车过来,细心打包了三件古董,带走。
张灵湖穿了一身清爽装束,去参加白雷的一个朋友聚会。聚会的地点很近,也是在二环内的一个四合院里。
朋友聚会的四合院是另外一种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