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泉是一个美丽的名字,简单的两个字就能让人浮想联翩, 有酒必然要喝醉, 诗人们要斗酒千篇, 有泉的地方必然水声叮咚, 鸟语花香。诗意氤氲,水润万物。
然而事实上的酒泉是一片苍茫的大漠,一眼看不到边际,天就是天, 地就是黄沙。酒泉的风是最刁钻的孩子,从四面八方吹来, 把黄沙雕塑成起起伏伏, 像海上的波浪。
沙子也是各不相同的, 有一种比面粉还要细腻, 用脚随便一踩, 就会升腾起来,漂浮着, 不像是粉末, 反而像是烟雾了。
另外还有一种, 颗粒均匀的,芝麻大小或者绿豆大小,如果闭着眼睛捧起它们,可以幻想自己捧得是珍贵的粮食,手感都是真切的。颜色看起来也很可爱,是浅粉或者深绿色的小颗粒, 简直可以称之为玉了。然而却并没有什么实际的用途。
有一种沙子堆会发出雷鸣一样的声音,另外一些,声音就像用手不小心碰了一下琴弦一样,咕咚一声,让耳朵和心情都变得很舒畅。
这些沙子堆好像是修炼了多年一样,稍微得到一点机会,就可以成精作怪了。其实它们的寿命却很短,往往一夜怪风,就有无数的沙堆消亡,又有无数的沙丘诞生。
几百里没有人烟,卫星基地和核子试验田就设在这样的酒泉。
白雷一行来到这里,一起享受成功的荣耀。基地里开庆祝会,白雷带来了最新鲜的瓜果和蔬菜,酒泉其实真的有美酒,酒泉酒和醴陵醉,都是传承悠久,和茅台五粮液齐名的名酒。
宴会前,张灵湖面无表情,在预备好的酒肉和瓜果里穿梭,最后站在角落里,微微的凝眉思考,如果宴会开始,全场干掉一杯,举国欢庆,会用那种饮料?
答案其实是不确定的,有些老教授上了年纪,当然有以茶代酒的资格,甚至有些连茶都不适宜饮用,要喝白水。
张灵湖最终在橡木桶装的“酒泉”边站了很大一会儿,才被白雷喊走。
庆功宴的第一杯,几百只玻璃酒杯里果然都装了“酒泉”,老教授们也都开心,就连滴酒不沾的几位,也拿了酒,巅峰成就,国家荣耀,这一刻,应该喝一点儿酒。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黄梓桐这次居然也喝的很凶,一杯接着一杯,喝水一样。他根本不在乎醉酒不醉酒,一直用手使劲呼噜着肚皮,大约是撑的很了。
黄梓桐一般精神好的时候会有一种很儒雅地年轻人之美,精神不好的时候也有一种颓废地中年男人之美。唯独今天的形象,有点像个贪婪的小丑儿。
宴会结束之后,白雷很有兴致,要带着张灵湖去欣赏沙漠夜里的星星。
“哇,黄梓桐居然醉了,真好。我们两个出去,省的又一堆人跟着。”白雷伸手,去拉张灵湖的手。
张灵湖连忙把手藏起来:“别这样,给人看见,显得不正经。”
这年头,情到深处的年轻人是会拉手的。然而也还有十分害羞的一派女孩子,不愿意被人看见。
白雷嘴角含笑,不再坚持,低声蜜语:“好吧,我们去个好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
两人同乘一辆沙漠摩托车,行走了很久。在把自己转的都晕掉方向的时候,才停留下来。白雷拿出桌椅来,半躺着看天上的星星。
张灵湖情绪不算高,默默在那里坐着。
白雷想哄她高兴:“小张,我们一起跑温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