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太难对付, 张灵湖开始使用友谊百货学到的, 态度恶劣技能。)
在旗生父母殷切的期盼下, 张灵湖终于开口:“你们有多少钱?”
“啊?钱?”旗生的妈妈愣了一下, 赶紧接口说:“钱, 我们有钱。”她飞快的看了丈夫一眼,“我们这次带了三百块钱, 还有两百斤全国粮票, 够了?”
巨款!这相当于张灵湖两年的工资了, 但是她也要吃喝花销, 两年是绝对攒不出来这笔钱的。张灵湖摇了摇头:“不够,还能凑吗?钱,粮票,玉石,文物瓷器,文物字画, 文物家具,稀有药材,人参灵芝……”
狮子大开口!
这个年头, 住院治病可是不要钱的。
旗生妈妈怔了怔,忽然噗通一声, 又跪倒了,她使劲儿扯着张灵湖肥大的渔女裤子:“求求你,救救旗生,就算倾家荡产我们也愿意。”
张灵湖赶紧护住自己的腰带, 这个裤子要是被扯下来可就笑话大了。腰带没有被扯下来,只是刺啦一声,大半个裤腿儿被扯破了。这条旧裤子可是经历了十多年的光阴,丝线不结实了。
黄梓桐上前一步,抓住旗生妈妈的手腕:“嫂子,冷静,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他用眼睛看着张灵湖,眼睛仿佛在说话一样:“他们不可能把清皇宫给你的。”
张灵湖用有捂住自己的裤子,回看黄梓桐,眼睛也好像会说话一样:“尽量多要一些!”
短短的时间里,两人用眼电报交流了一下信息,黄梓桐妥协,安慰旗生妈妈说:“先不要着急,我手上还有两百块,你们先拿去用。”
旗生已经从椅子上滑下来,去抱住自己的妈妈,他爸爸也弯腰扶住自己的妻子,一家三口,凄凄惨惨戚戚。
张灵湖退了一步,匆匆忙忙的说:“我先去换衣服,你们商量一下,能凑多少凑多少,看能不能打动人家了。”
说完了,就匆匆跑去阿珠家里换衣服缝裤子去了。
过了半个小时,黄梓桐过来通知张灵湖:“总共两千块钱,一千斤全国粮票,其它零碎的家具东西也能凑一车,不过运过来总要十多天。你看怎么样?”
张灵湖笑着讽刺黄梓桐:“这可是和说书的一样,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笔钱,恐怕一大半是要黄梓桐凑出来。只不过白雷的要价是一座清皇宫,黄梓桐打算出的价格就是这仨瓜两枣。
黄梓桐一脸儒雅正气:“等白雷回来,让他见一下旗生,你和我打配合说话。”
张灵湖点头,也不再出口多说,旗生是很可怜的。
直升机在海面上回旋,沙滩的沙土里也埋伏着沙土人,海带房的周边都有眼线。一直都晚上白雷都没有出现,他工作忙,消失一阵子不见也是很正常的。
张灵湖晚上和阿珠一起吃饭,旗生父母给她送来一锅炖鸭子,就在海角渔村买的走地鸭,从小吃海里的鱼菜虾蟹长大的,明晃晃的恳求和贿赂。
现在村里有规定,每户人家只许养两只。村集体虽然也办了一个鸡鸭场子,成品年前都上交了,场子里只剩下些下蛋的年青母鸭母鸡,都是很珍惜的。
张灵湖想着中午白雷给她洗手用的可乐,心中有了七分把握,坦然接受了这只鸭子,并且和阿珠分着吃。
肉香扑鼻,鸭肉炖出一种特别的质感来,有一种特别的劲道,和海水里没有筋骨的鱼肉完全不一样,两种肉的区别,就好像黏土和田土的区别一样。
阿珠的表现比张灵湖还不堪,不断的赞叹好香好香,她其实每年也有吃一次两次的机会。不过还是嘴馋的很。
张灵湖笑着:“好吃,就多吃点儿。”一边说着,自己也嘴巴不停,吃肉喝汤。
阿珠就只吃了一碗就不吃了,有些难为情的说“我这次是沾了你的光儿啊,人家送给你的东西,哎,对了,你不留给那个城里的同伴吗?他是个医生?”
张灵湖很清楚阿珠也是个小探子,白雷处于乌泱泱的探子中间,乌泱泱的探子里面也有自己。只好开口说:“不是医生,手里有点药,也不多。”
白雷一晚上也没有回来,黄梓桐过来给张灵湖补课,讲了一通特殊工作的技术,甚至还排练了一下明天旗生见白雷,大家的走位。最后又给了她一个笔记本,让她把和白雷单独相处时候的对话,甚至白雷的动作表情都写下来。
张灵湖不敢抗拒,只好绞尽脑汁的写了些。
第二天一早,白雷走过来,喊张灵湖去他的院子吃饭,一路上,远远近近的探子们打着暗号,消息飞快的传递到黄梓桐那里。
等白雷和张灵湖走到海带房,白雷献宝贝一样拿出一些早点:“看这个是什么?你们老京城人最爱吃的,焦圈儿,豆汁儿。你尝尝正宗不正宗。”
这两样是老京城的小吃,焦圈儿就是一种炸成圈子的面食,口感略微有些像油条,豆汁儿是一种发酵的豆浆,有一种特殊的馊味儿。焦圈儿搭配豆汁儿是京城人的大爱,但是外地人吃不惯。
黄梓桐很快带着旗生一家过来了,一家子三口儿都下了跪。这次算是遇到正主儿了,旗生妈妈又把病情和请求说了一遍。旗生爸爸也拿出一个蓝手帕,拆开放在桌子上:“现在凑了这些,隔些天还能凑一些家具摆设送过来。”
白雷是不擅长应酬这个场面的,他有些尴尬的站起来,想起拉起来她们,又有些不喜欢肢体的接触,站在那里两只手伸着没有着落,说着尴尬的话:“别跪啊,我晕我晕我晕,你们吓死我了。”
黄梓桐一看有戏,赶紧把从张灵湖那里偷师过来的万金油台词背了出来:“嫂子你快起来,地下凉,白先生是好人,他不会见死不救的。”
黄梓桐是专业演员八级,他感慨于这一家三口的遭遇,这个可怜的小男孩儿,眼睛都跟着湿润了,拉扯这个,拉扯那个的。
张灵湖无可奈何花落去,也只好认真的表演自己的戏份,她走过去拉起旗生的小手儿:“这么早,旗生吃饭了吗?”
旗生:“还没有。”
张灵湖让他坐在椅子上:“那就在这里吃,喝了这碗豆汁儿。”
那边旗生的爸妈还跪在地上不起来那,黄梓桐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四两力气,反正是拉不起来,只顾着一起唱和:“可怜那,男人毁容长得丑都不怕,可要是眼睛看不见,那真一辈子就完了。”
张灵湖也终于背出了最关键的一句台词:“挺可怜的,白同志,你看?”
白雷看了一眼旗生,走到自己椅子上坐了,冲着黄梓桐摆手:“行了,先回去,今天晚上给他治。”
成功!
黄梓桐简单的计谋就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他戒骄戒躁,保持着同情忧伤悲切和小欢喜的神情:“嫂子,快起来,白先生答应给孩子看病了,白先生说话是一言九鼎的。”
旗生的妈妈眼睛红肿,有些茫茫然的:“同意看了,能看好?”
黄梓桐怕她说蠢话,用脚踢了一下旗生爸爸,旗生爸爸赶紧爬起来:“谢谢白先生,谢谢白先生,旗生快谢谢白叔叔。”
旗生脆生生的喊了一声:“谢谢白叔叔。”
白雷看向旗生的表情,也带了些怜爱:“你叫旗生?先回去吃饭,晚上过来,给你看病。”
黄梓桐上前一步,把旗生抱了起来,转身交给他爸爸:“那行啊,白先生,我让他们晚上过来,不耽搁你们吃饭了。”
旗生妈妈还站在那里,裤腿儿空荡荡的,眼睛红肿:“晚上过来能看好?”
黄梓桐不顾男女大妨,伸手扯了一把她的袖子,丢了个眼色。把他们一家三口带出去了。
张灵湖沉默的坐在那里,手里拿了一个焦圈儿,沾了一点儿豆汁儿吃,心里想着,黄梓桐不择手段的计谋获得了成功,不是说他多有本事。而是因为白同志真的有一颗善良的心啊,不管他来自什么样的世界,善良的心总是无法抵抗稚嫩的童音。
两人吃完了早饭,白雷带着张灵湖出海,依旧是那艘白色的大船,白船自动驾驶,轻快的划过海面,就像自由的鸟儿划过天空一样。
白雷搬出一个巨大的红色塑料盆子来,笑着看向张灵湖:“一起干点儿活?”。张灵湖笑着点头:“行啊,做什么?”
白雷一挥手,甲板上又出现了一个小山堆一样的小巧玻璃瓶子,长短粗细,大概和小手指差不多。“把这些瓶子都拧开,倒进盆子里。”
张灵湖拿起一只小瓶子细看,小瓶子的的玻璃比指甲还要薄一些,上面一个小小的盖子,轻轻一拧,就打开了,里面轻烟一样的水质液体。就和楼军拿走的两支一样,叫做基因修复剂的。
她有些吃惊:“这么多?你不是说,只有很少吗?”只有很少,一支就可以换一座清皇宫,一支就要黄梓桐费尽心机的安排节目。
白雷点头:“是挺少的,反正不够全球人用,就算是用了,也只能修复旧伤,不吃饭也还是照样饿死。”他伸手拿起一支小瓶子,拧开瓶盖往大塑料桶里倒。
张灵湖也忙跟着一起干起来。
干了一小时,塑料桶才装了小半桶。白雷就不耐烦了,他站起来,转了几个圈子,思考了一下,又拿出来一个超大号的塑料盆,倒进去一些玻璃瓶,用一只大号铁锤猛砸。
砰!砰!砰!
塑料盆被砸烂了,白雷被斧头震的手又痛又麻,嘶嘶的吸气,抱怨说:“这也太结实了,一点儿都不智能!”
张灵湖也很吃惊:“这么薄的玻璃,怎么这么结实,连铁锤都砸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