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杀手和侯府嫡女(四)(1 / 2)

蕊白衣怕滑下去, 下意识抱住夜润的脖子,没把夜润那一声对她体重的嫌弃往心里去, 因为外面下着雨的缘故,她抱上去, 旋即感觉到夜润的肩膀和后脑勺都是湿湿的, 男人身上也有一股雨水的味道。

这个人冒着雨来杀她,也是够敬业的。

她这么一抱, 却是让夜润整个人僵在那, 像被羽毛一下子挠到身上,痒得他颤栗。

等姿势趋于平稳了,蕊白衣才松开夜润的脖子,把两只脚尖落到地上,踩下去。

抬起脸来,看见眼前的男人在秒瞬间快速收了失神发呆的情绪,唇间翘起好整以暇的弧度, “为了活命, 侯府娇贵的大小姐也知道投怀送抱呢。”

蕊白衣:“……”

行,你要怎么认为随你。

“不对。”忽地这人想到什么,他道:“我前后来了两次,你怎么就还心这么大,不搞点护卫守在门口?等着我来取你的命?”

适才那颗小石子就是试探, 见没有异常夜润才敢从墙上跳下,再翻进窗来。

蕊白衣还未作回答,听见夜润笑了一声, 唇角的弧度勾得更深了,一双冰冷嗜血的桃花眸子染上几分狡黠,“我知道了,你不会是……瞧上我了吧?”

蕊白衣:“……”

这人不论变换何种身份,都是一样的自恋。

夜润好似发现了什么破石砸开露了白珍珠的惊天秘密,他玩味地、带着侵犯意味地打量在蕊白衣那张美如画的小脸上,又道:“所以你昨天根本没给我抹毒,那瓶药还是前晚上我给你的那瓶。”

他给的东西,她不仅没有扔掉,还一直保存着,并且放在自己枕头下面。

蕊白衣懒得陪夜润演一演我们才认识没多久我怎么可能会看上你,你别误会,你再说我就不好意思了这种忸怩戏码,简单地淡淡回了一个“嗯”。

对于蕊白衣而言,这声“嗯”就是一声“嗯”罢了,敷衍的意味更重,不能将之理解为“直白”,落到夜润眼里却是陨石撞了火山那般激烈。

他脑海“嗡”了一声,忽地一片空白,手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房内陷入长久的沉默和寂静,夜润像一只要被捉上菜板待宰的大公鸡,眼睛瞪得大大的,表情又呆又愣,僵直着身子又像是个牵线木偶。

蕊白衣扶了一下额头,不喜说话的她不得不又被迫成为主动开口的那一个,“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她走近一些,手摸到夜润的脸上,“我瞧瞧。”

夜润后退一步,“不可。”

他冷下声:“就因为我看了你的身子,你就想赖上我吗?”

“……”蕊白衣:?

哦,她想起来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正赤着身子在浴桶里泡澡。

她抬起眼皮,声色如水,“所以你那天还是看了?”

“看什么?”刚反问完这句,夜润就反应过来不对劲,那股热意一下子从胸口呛到喉咙。

草,他那晚才没有看!他夜灭罗刹润是那种人吗?!他是神秘莫测的冷血杀手,又不是猥琐粗鄙的采花贼!

眼前这看起来软软绵绵跟仙女似的小姑娘却故意跟他作对似的,那粉红的小嘴一张,又说道:“你还亲了我。”

夜润:“……”

其声平静得像活了几百岁的老太婆,可她那么水嫩年轻的脸蛋又狠狠刻在眼前。

夜润心口顿时漏了半拍。

最后这一腔情绪,被他化做三个字:“不可以。”

夜润说完这一句,深深看了蕊白衣一眼,准备不带一丝留恋不给对方留一丁点儿遐想地冷酷离开,忽听吱呀一声,一阵风打进来,打到蕊白衣身上。

蕊白衣也没料到这具身体比她想象的还要娇弱,那风吹过来,她竟重心不稳,朝前摔去,摔到夜润怀里。

夜润:“……”

为了留住他,她竟主动到如此地步。

蕊白衣心想,好在摔在了夜润身上,她撑着他结实的手臂找回重心,从他怀里起身,突觉喉咙干涩,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光穿着个里衣也站了有一会儿了,她怕她又咳出血来,扯住夜润的袖子,“抱我回床上。”

夜润:“……”

要干什么?这是要干什么!

夜润心里打鼓,耳尖泛红,可她看蕊白衣咳得小脸都白了,像装的又不像装的模样,顿时蹙了眉心,不忍拒绝,将她打横抱起。

方才蕊白衣扑在夜润怀里时,夜润还没那么多时间感受什么,前个晚和昨个儿晚他也抱过她,当时有别的状况,他也没空感受,这会儿抱着她,他才发现这小家伙怎么瘦成这副样子,侯府里面的金枝玉叶不都是锦衣玉食的吗,这小家伙却跟坨棉花没什么区别。

这人是不记得他不久前才说过人家沉了,将香香软软的棉花抱回床榻上,他的大掌生硬地伸过去,拉过被子盖到棉花身上。

棉花还在咳嗽,咳得夜润浓眉要竖成山。

“你别装了,再装下去我也不能久留,我属于黑夜,不属于这种香气逼人使人堕落的地方。”夜润皱着眉,很是无奈地说,眸底晕开一种化不开的愁绪。

他们干这一行的,就怕有个什么拖累,无父无母,无兄无姐,更不能有妻儿。

无论这女人耍什么手段,他都没办法承诺她什么,他的心是黑夜的,他的灵魂也是黑夜的,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违背了职业操守。

夜润将蕊白衣身上的被子给她捂好,捂得蕊白衣只露出几根头发丝出来,他冷漠着脸道:“看在你今晚还算乖巧的份上,我再次决定饶你一命,你好自为之。”

他刚从床边起身,一只葱白的小手伸出来扯住他袖子,“别走……”

“咳咳咳……”被子里的人儿又咳嗽起来。

夜润拧紧了眉头,眸中溢出更坚定的冷漠,他下颌线崩得直直的,将袖子上那几根软软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冷酷不带一丝留情地说:“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男人毅然转身,宽阔的脊背挺得笔直,充满绝情,走到窗边还听见被子里那人在咳,冷肃的眉骨一跳,视线挪至房中那块矮榻上。

那榻上还有一床锦被。

他走过去,抱过那被子,走回蕊白衣的床边,丢到她身上给她铺开,捂好,嗓音含冰:“受寒了就多盖被子,就算我留下,也不能给你暖床。”

这一次他不再停留,像一道没有温度的残影,跳入窗外那辽阔的黑夜里,消失不见。

被捂在两床被子下面的蕊白衣:“……”

也不知道是被咳的,还是被热的,她脸颊两边被蒸红了,出了些汗咳嗽就消停了下来,脑袋发沉地睡过去,梦里出现一只跟夜润长得一摸一样的大黄狗。

大黄狗每次都叼着一块五花肉来找她要葱花,狗尾巴要翘到天上去,她将葱花撒到五花肉上,大黄狗就冷漠无情地走了,第二天又来,冷着一张狗脸,尾巴却是在不停地对她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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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过后,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晴天,吹散了几分冷秋的萧瑟意味,蕊白衣又是睡到了大中午,迷糊醒来之时,听见一个小少年在院子外面摇头晃脑地背“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背着背着,就背到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啪”地一声,像是有人拍了那小少年一脑袋。

“娘,你打我做什么?!”

“从《登鹳雀楼》背岔到《江雪》,你也是好意思!”

“……”

“哪有!”

“没有?”

“……”

“娘,你小声点儿,三姐姐还在睡觉!”

“知道你三姐姐没醒,你还杵这来背书?”

“……我这不是背得很小声嘛,娘你一来就咋咋呼呼的!我是想等三姐姐醒了第一时间可以看见我!”

“滚到一边儿去,再把诗背岔了去,看你爹爹还怎么瞧得上你,连首诗都背不好你一天天把私塾当茅坑蹲吗,只拉不进,要背书就背书,给我专心致志背去,跑这来做甚?”

“我是来看三姐姐的!”

外面俩娘母就这么吵了起来,竹珠一个白眼差点没把眼珠翻出来,又不敢吼出一句“你们别吵了!会吵着我家小姐休息的”,只能气红了一张脸,把里间的门也关上了,将帘子拉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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