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的既是他老子,也是他自己。
他那么小,没了老子,自然可怜,没有福气。
他老子短命,没看到后面的变化,没有享过福,当然谈不上什么福气。
“过去了就过去了。”李兆坤虽然不耐烦李福成说这些,可又不好摆脸上,纸钱起火后,他指挥李隆道,“草拨拉拨拉,炮仗放上。”
和烧纸钱不同,鞭炮绕着整片坟地包了一圈,并没有单独放置在哪个坟包上,这一溜的坟头都是李家的,鞭炮齐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鞭炮放完,李兆坤在坟头撒了一把果子,见李阔俩口子还在那发呆,就催促道,“磕头,三个。”
李阔慌忙把准备好的被单铺在地上,俩口子在被单上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头,这边坟头磕好,又把被单挪到了另外的坟头,接连五个坟头,都是他的直系长辈。
所有的做完,李兆坤才招呼大家走人。
冷风挂起来,小雪慢慢的从天空落下来。
这个春节,老四和老五都没有回来,王玉兰闷闷不乐,他对李和道,“你也不管管她们!”
“有时间我就打个电话。”李和苦笑不得,管教闺女,不是你做老娘的责任吗?但是他又不得,他老娘现在慢慢的已经对他形成了依赖,他不晓得是该高兴还是该苦恼。
年三十的最后一个集市这边农村习惯把这天叫做“光蛋集”,具体意思没人明白,也许指代的是只有穷光蛋在在这一天赶集,也许指的是集市的东西早就让人抢光了,反正就是这么称呼。
杨淮和李沛哥俩向来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今天你睡我家,明天我睡你家,在家待不住,非要凑热闹赶这光蛋集,结果大中午的就被人当做小痞子给揍了。
杨学文和李隆是又气又急,李兆坤当场就扛了铁锹要往镇上去,王玉兰一个劲的给杨淮俩孩子擦红药水。
“咋回事啊?”李和拉住李兆坤,虎着脸问被揍的肿着眼睛的杨淮,“好端端的,人家打你干嘛?”
他老李家是和老杨家是洪河桥的大户,虽然哥俩常年不落家,可是却是洪河桥的名人,因为在洪河桥,再没有比这哥俩洪河桥的辨识度高的同龄人了,一身潮装,花钱又大方,买东西从来不问价!
整个洪河桥,同龄人里,就没有比这哥俩还要富裕的!
家里都严父,拿钱不是那么容易,可是同样,家里还要慈母啊!
经常随手一掏,就是千儿八百的崭新毛票,想不出名都难!镇上开店的,摆摊的,就没有不认识这哥俩的!
一看到这哥俩过来,个个都恨不得把这脸上的堆起来的肉挤下来,笑的能有多灿烂就多灿烂。
所以,李和很纳闷,明知道是老李家和老杨家的崽子,这镇上还有谁敢下这手?
一听李和这么问,杨学文俩口子也把目光钉在自己儿子身上。
杨淮看看李沛,李沛又看看杨淮,俩人倒是没有一个敢先开口。
“说话啊,哑巴了!”杨学文暴躁的很,荆条已经拿在了手里,眼看就要抽在杨淮身上,他是真气急了,据说是因为自己儿子耍流氓呢!
他虽然不信,可是人家总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他儿子吧?
“我说。”杨淮不忍心杨淮挨打,“他对人家批发部的女孩子吹了个口哨,人家女孩子没搭理他,他还坐在门口继续吹。”
他觉得自己才冤枉呢,人家店老板出来明明揍的是杨淮,他只是在旁边拉了个架而已,想不到会被殃及,不过好在他不像杨淮那么惨,眼睛肿了,他自己只是衣服口袋被撕破而已。
“就这?”李和还没来得及乐,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杨淮已经被拿着荆条的杨学文追着打了。
“狗鈤的!让你不学好!”
杨淮再年轻,腿脚再好,可是在雪地里跑,哪里比得上怒气冲天一心要给他颜色瞧瞧的杨学文,他被绊倒在雪地里,尽管本能的护住头部,可是砸下来的荆条,还是让他忍不住发出惨叫。
“你他娘的,有病啊!”第一个上前护着杨淮的不是李梅而是李兆坤,他一胳膊肘子就把杨学文抵到了一边。
“你别管。”李梅上前拉住李兆坤,不让他老子插手,咬咬牙对杨学文道,“你给我打,打累了我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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