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从餐厅那边应声:“刚好,正想叫你们。”刚刚想叫大家吃饭,客厅那边气氛正紧张,阿姨很有眼色,没进去裹乱。
“吃饭,先吃饭。”阮爱华同志终于解救了自己的脚,站起来招呼大家。
饭菜很丰盛,阿姨手艺很好,味道很好。
“阿姨有厨师证。”阮卿给廿七夹菜,告诉他。
原来阮卿家里过着呼奴使婢的生活,廿七心想。
他如果想娶她,的确不能再满足于那些给她做饭、照顾她起居的小手段。人家家里不稀罕这个,他是的的确确必须得立起来才行。
虽然刚才说过送外卖也能养活自己,但想来阮卿父母也不会乐意把女儿嫁给一个送外卖的。
类比一下,扬州大富商家也不会把千金小姐嫁给一个食肆里跑堂的小二对吧。
赚钱的事得好好地谋划一下。
阮爸爸问廿七:“你这个姓氏,百家姓里有吗?”
“这不是姓氏。”廿七说,“我是孤儿,没有姓氏,这只是名字。”
真实的背景故事当然不能说,便把“我爷爷是二十七那天捡到我”的假故事搬出来说,其实倒也差不多。
阮爸爸问:“那以后有小孩怎么办呢?也姓廿?”
这个事,廿七根本不用考虑,直接说:“跟孩子母亲姓就行了。”
天煞孤星的命格,刀头舔血的生活,人生只有代号做标识。廿七对姓氏甚至血脉传承都没有执着。
自己能活着就好。活好当前每一天就好。
但他这样自然地说出了“跟孩子母亲姓”,一双利眼清楚地看到了阮爸爸的神情变化。
阮爸爸眼睛亮了,但阮妈妈横了他一眼,他便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
廿七都看在眼里。
吃完晚饭,阮卿就站起来:“那什么,时间还挺早的,那我们就……”
“你给我坐下!”阮妈妈没好气地说,“就什么就?”
阮卿气弱了,说:“就,现在走的话,就,天黑之前能到江城,不用开夜车……”
阮妈妈瞪她。
阮爸爸和稀泥:“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回来家里一趟,住都不住,你这是不想要爸妈了是不是?”
阮卿讪讪。这事她不占理,底气就没那么足。
阮妈妈问:“你要带小廿回江城?”
“是啊。”阮卿说,“他肯定得跟我在一起啊。”
女儿大了,都快三十了,家长也不是那么封建的家长,对她的男女关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看不见。
她只说:“人小廿第一次上门,好歹住两天,大家熟悉熟悉。”
即便不考虑结婚的事,这个男的大概会有挺长一段时间和自己女儿在一起,怎么也得观察观察人品性格各方面。
听说他会武术,万一有暴力倾向呢?
如果发觉一丝这方面的蛛丝马迹,那对不起,他们做家长的必须得强势介入了。
廿七和阮卿只好在阮家住下。
而且阮卿父母的意思,不是今天住了明天就让走,是要让他们在这儿住个几天。
“反正你休假呢不是,带小廿把咱们周边玩玩,哦不,城里转转。”他们说。
城市周边玩,也就是郊区的山。廿七自己就是山里出来的,估计对山不感兴趣,他应该反着来,多在城市里走动走动,见识见识。
阮卿只好答应:“好吧。”
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也不可能住在一个房间里了,都得听父母安排。
在外面你们爱怎么样,父母臂长难及,在眼皮子底下,把廿七安排在和阮卿不同楼层的客房,两个人当然只能乖乖服从安排。
阮妈妈到底细心,问阮卿:“衣服是现买的?”
瞅着不像,他才出山两三天。可衣服不像是刚开封全新的。
阮卿说:“不是,那谁的,祥云叔家那弟弟叫什么来着?”
“小伟啊?”阮妈妈说,“他有这么高吗?”
当然没有,阮什么伟的衣服穿在廿七身上紧绷着呢,特别显身材,特别情涩。
阮卿睁着眼说瞎话:“就是宽松款式,他穿着就是嘻哈风,廿七穿着就刚刚好。”
阮妈妈说:“明天去给他置办些衣服什么的。今天先穿你爸的。”
阮妈妈不管在婚姻观上怎么样,起码人不是不善良。该给廿七的照顾还是会给的。
找了阮爸爸的家居服给廿七当睡衣。
回到自己房间,发现阮爱华正躺在床上发呆。
“干嘛呢?”她问。
“想咱闺女的事呢。”阮爱华关灯躺下。
两个人都躺下。
过了一会儿,阮爱华在黑暗里说:“其实吧……”
“不跟你抢冠姓权是吧。”阮妈妈说。
几十年老夫老妻,基本上对方抬抬屁股,都知道对方要放响屁还是闷屁。
阮爱华那点心思,饭桌上阮妈妈就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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