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席问归在通过什么途径打听车票,但显然费伊洛已经收到消息了,因此才会主动找上门来。
既然这么坦诚布公,至少说明费伊洛是有交易意向的。
闻酌微微一敛眉:“这里聊?”
“去我那儿吧。”
费伊洛从残垣上跳了下来,双手插兜,轻盈地迈着猫步——在闻酌看来一种神似猫步的调调。
不是那种模特走的猫步,而是真的形似猫咪的步伐,放松且轻盈。
寻常人走不出这样的姿势,又或者说,这不太符合人体常理。
闻酌收回视线,握住一旁席问归打伞的手,带着往前走。
他问:“你们很熟?”
席问归秒答:“不熟。”
前方的费伊洛往后睨了眼:“我听得见。”
闻酌:“听力不错。”
费伊洛意味不明地哼笑了声。
这一片不是费伊洛的地盘,去她那儿还有点距离,不过闻酌不介意跑一趟,既然要留下来,迟早要接触城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人与事,多了解些没坏处。
没想到费伊洛带他们来到了一个路口:“摩托会骑吗?”
“不——”
“会。”
席问归与闻酌同时开口,只说了一个字的席问归歪头问:“你会?”
闻酌嗯了声:“骑过警用摩托。”
费伊洛扔来一个头盔:“就一个多余的,将就戴。”
闻酌接过转了圈研究了下,随后便三下五除二地给自己戴上,再长腿一跨骑上摩托,用眼神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席问归。
他冷淡道:“骑车的更需要头盔。”
“嗯……”
席问归想说的其实不是这个,他打着伞跨上摩托,听见小鱼崽不咸不淡地说:“不想跟伞一起被掀飞你可以继续打。”
毫无常识的席问归无辜地收掉伞,抱住闻酌的腰。
这道腰昨晚也抱过。
明明淋着雨,席问归却隐隐感受到了燥热。
他曾见过太多人为了发泄欲.望露出丑陋的面孔,或追求刺激在奇怪的地方行事、说些污秽不堪的话,好似这样能更快活。
但他从来不为这些所困,即便亲眼目睹也毫无所感。
所以此刻,他开始觉得自己变成了那些自己曾经理解不了的、被下半身困住的人。倒也不全是……也许他只是被闻酌困住了。
前方的费伊洛已经熟练地点火启动,车辆疾驰而出,留下一地洒落的污水点。
闻酌上半身微微倾斜,速度丝毫不慢地跟着费伊洛。
耳边传来某人夹带风声的疑问:“你不疼……”
“闭嘴。”
席问归成功将疑问憋了回去。
第一次做的时候他就很疑惑,为什么别人作为承受方的第二天都很不舒服,但小鱼崽好像无事发生,今天也是。
也
许是他技术太好,根本没让小鱼崽受伤。
想着,席问归肯定地点点头。余光里,费伊洛叫来收尸的人与他们的摩托擦肩而过,朝着费允笙的尸体快速走去。
“这边。”
轰鸣的马达声一直二十分钟后才停止,湿透的三人走进一处隐蔽的铁门,隔着厚重的水泥墙,隐隐的戏腔穿透过来。
穿过层层看守绕路进去后,竟然真的是一个戏子站在台上,穿着传统的戏服咿咿呀呀得地唱着听不大懂的曲儿。
察觉到闻酌的视线,费伊洛说:“我喜欢听戏,所以专门养了他。”
“听起来不错。”
“戏是不错,可惜人很怯弱——擦擦。”费伊洛接过小弟递来的毛巾,各扔给闻酌席问归一条,她一边捋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看着台上说,“是坨扶不起来的烂泥,我每个月都得找几个专人陪他过副本。”
台下的光线很暗,台上光线昏黄,妆造浮夸的戏子站在中央随着戏词摆动自己,声音都有些哑了。
“他每天都这么唱?”
“被庇护自然要付出代价。”
难以想象,除了休息时间,这个人要从白天唱到晚上,每天就这么咿咿呀呀的,无论台下有没有观众。
偶尔有黑森林的下属路过,还会露出鄙夷打趣的笑声。
这就是活着的代价。
或者说是被圈养的代价。
闻酌对此没有什么看法,这世上总有些人会为了活着而被自愿地做一些在部分人看来很不耻的事情。
他擦干唯一湿透的裤子,便将毛巾还了回去,头发与上半身倒是被席问归和头盔遮挡得很好,基本是干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