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丰茂轻轻一笑,道,“你眼里的欣赏,都快溢出来了。”
“欣赏是欣赏,又不代表我想娶她。”林海差点没忍住对他翻白眼,“这些姑娘们比江南那边的女子要肆意多了。”
他前世也并非只通文墨,骑术也是极好的,毕竟君子六艺,骑术也是其中一项。
前世病重后,他就再也没出过门,直到……
张丰茂听得奇怪,“你在京中长大,怎么知道江南那边的女子什么样?”
闻言,林海心中一跳,但半点不显,泰然自若的道,“即便我没见过,也知汉人女子出门的诸多限制,汉人女子要裹脚,而八旗女子则不必遵守这汉家规矩。如此种种,可见八旗女子就是比汉人女子活得肆意。”
“听起来,你还是在为汉家姑娘不平?”张丰茂若有所思的问道。
林海摆摆手,“这高帽子我可不戴,没这个本事。”
如今他家还是侯府没错,但等他祖父故去,家里的爵位也到头了。
想要维系林家的荣光,他得在祖父故去之前,过三关斩六将的高中一甲。
否则,仅凭他父亲,是撑不起林家门楣的。
他自己都顾不过来了,哪儿有闲心去解救全天下的汉家姑娘?
对这些姑娘们的压迫是从前朝开始的,几百年的积弊,哪里是他能解决的?
他最多也只能不平,若要站出来对抗,无异于螳臂当车。
没见本朝皇室都没能做到让汉家姑娘不裹脚?
国家的力量都不能解决,他拿什么解决?
“行吧,我们不提这个,前面人少,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张丰茂道。
林海不置可否,骑着马悠悠的朝着前面走去。
“诶,二哥,阿海,你看那边,是不是荣国公家姑娘和佟家的姑娘?”
林海听到这两个关键字不禁一怔,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确实是荣国公家的姑娘,另一个是一等公佟国维的女儿?”
他扫了两眼,没看见隆科多,便收回了目光。
“你这段时间在家里闷着,还不知道吧?前些天御史弹劾隆科多属下违法,隆科多被皇上以不用心办差为由罢免銮仪使和正蓝旗蒙古副都统之职,只保留了一等侍卫的官职。”
林海闻言挑眉,“哦。”
看样子这就是上回贾家姑娘差点被隆科多欺辱的后续了。
皇上看重佟家,更多的是因为他娘出身佟家,而他娘去的早,便因此惠及了佟家。
这不代表皇上会无底线的维护佟家。
连沈鼎祖父都能看明白的事,皇上又如何看不穿?
太子如今还是皇上的心头宝,这个时候你就动了将太子拉下来,捧其他皇子搏从龙之功的心,不提太子如何,皇上就容不得你。
当今陛下正值盛年,动这个心思,是盼着皇上去死?
别说你只是母家的表弟,就算你是天皇老子,皇上都容不得你。
只是革除了隆科多銮仪使和副都统之职,八成还是看隆科多年轻,想给他个教训,掰一掰他的性子,若是能掰过来,皇上还会重用他。
佟家年轻一辈,也就隆科多还拿得出手,只要皇上还心系佟家,就不会真的舍弃隆科多。
但前提是,你得忠于皇上。
“看到荣国公府的姑娘与佟家姑娘在一块儿,你不惊讶吗?”张敏材不解的道。
京中的权贵谁不知道那御史是荣国公的人?
荣国公府和佟家已经是撕破脸了。
林海摇摇头,“这是别人家的事,你管那么多作甚?”
“我没有要管啊,就是看他们两家已经撕破脸,两家的姑娘居然还凑在一块,觉得奇怪而已。”
听了张敏材的话,林海眉头微蹙。
确实有些奇怪。
他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佟家姑娘扬起马鞭,在贾敏骑着的那匹马的马屁股狠狠抽了一下。
林海瞳孔一缩。
“啊——”
贾敏精通诗书,骑术也只是能骑着慢慢跑,跟人赛马她都是不敢的。
一时不防,骑的马被狠狠抽了一下,贾敏下意识抓住缰绳,手指手掌瞬间被擦破。
但贾敏不敢撒手,只能更用力的攥紧了缰绳。
她骑着的马吃了痛,奋力往前狂奔,贾敏被颠的几次三番差点掉下来,没办法,她只能害怕的抱住马脖子,紧紧夹着马腹,生怕被摔下来。
这要是被摔下来,轻则断腿,重则……死在马蹄之下。
林海倒吸一口凉气,扬鞭一甩,追着贾敏失控的马而去。
张家兄弟都没反应过来,等林如海跑出去老远,才对视了一眼,忙纵马跟过去。
可他们的骑术远远不如林海,没一会儿眼前就失去了贾敏和林海的踪影。
“怎么办?”张敏材看向堂哥张丰茂。
张丰茂眉头紧锁,“你赶快回城,通知姑父和姑妈,尽快派人来寻,”顿了顿,“让你的小厮去荣国公府,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们。”
贾家姑娘和佟家姑娘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隔得远,也听不到,只远远看见佟家姑娘扬鞭狠狠抽了一下贾家姑娘骑的马,这一下抽得很结实,那马受了惊,贾家姑娘又不像个骑术精湛的,一个不慎,怕是小命都要没了。
而他那个表弟……
林海可是刚刚病愈没多久啊,谁不知道文忠侯的嫡孙体弱?
张丰茂实在担心,可这会儿已经没了两人的踪影,仅凭他们两个如何寻人?
除了搬救兵,没其他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