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抬起自己的胳膊来, 闻了闻, 纳闷道“这身香有问题?不会啊,我已经用了许多日,身上并未有任何的不适, 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谋害陛下的毒?”
苏鲤瞅了贵妃一眼, 她主观地觉得贵妃应该是被淑妃当枪使的傻白甜, 这会儿还不能表露出来,只能同贵妃多费几句口舌,“不知道贵妃娘娘可曾听闻过,本官擅长制一种名唤□□的东西,不管是硫磺石还是硝石, 亦或者是木炭,单独放在一边,都不会爆炸,但若是三者按照一定的分量混合在一起,再丢一个火星子过去,只要手掌大小的一捧□□,便能将巍峨的山石给炸裂开来。”
“西京进贡来的火晶柿子味道极美, 可与北地进贡来的地瓜放在一起同食, 便会积食胀气,日积月累下来, 胆中生出顽石, 最后会被生生痛死。娘娘还觉得你这身香没有问题?”
听苏鲤说□□之事的时候, 贵妃还没听明白苏鲤的意思,可这会儿听苏鲤说到了火晶柿子与地瓜同食会让人腹部胀气,贵妃听明白了。
她身上这一身香或许本身不具备任何的毒性,就同那火晶柿子一样,但若是碰上别的东西,可能就变成催命的东西了。
杜宫正是皇后的人,皇后在世的时候,无心管宫,基本上都是她做什么决定,皇后都会点头说好,任由她去做,后来皇后去世,皇帝也未曾说要将掌宫权交给哪位娘娘,基本上都是由杜宫正代行。
贵妃混淆皇室血脉、淑妃有磨镜之癖的污事都是皇后揭出来的,只是皇后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皇帝对上这等祸乱宫闱的事情,竟然也得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主动替贵妃、淑妃等人把这件事情压了下去。
皇后最后的那一程,应当是负着气走的。
如今杜宫正看到贵妃与淑妃同聚一堂,心里的刀早已扬了起来,脸上却带着多年如一日的笑,“贵妃娘娘,您这香是从何处来的?”
贵妃想了想,“是淑妃宫里那愉贵人在本宫去年九月九办茱萸宴的时候送的。”
“哦?那就查愉贵人。”杜宫正看了一眼淑妃,道“娘娘,愉贵人是您宫里的人,住在您宫里的偏殿中,您要不要一同去看看?”
淑妃的脸色这会儿已经十分不好看了,她硬撑出一点笑颜来,点头道“好”。实则险些把一口银牙咬碎。
解毒丸的药效相当快,杜宫正才同贵妃、淑妃离开不久,皇帝那青紫的脸色就好转了不少,他的声音有些虚颤,但这会儿却是已经可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小丫头,朕欠你一条命。”
苏鲤看了皇帝一眼,又看看燕棠,见燕棠的手用力捏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都浮凸了出来,小步往燕棠身边挪了挪,回皇帝的话道“微臣乃宫廷女官,为陛下分忧乃是分内之事。”
燕棠的手这才稍微松懈了些,苏鲤心里嘀咕,没想到这人还是一个醋坛子。
燕棠是十三皇子,连他都已经到了离工开府的年纪,比他大的那些皇子多数都已经孩子满地跑了。
只不过燕棠是唯一一个主动请封的柘亲王而已。
虽然往后的乾坤尚未定下,但那大宝之位已经与燕棠无缘。
苏鲤和燕棠担心有人拿‘皇帝病重,二人不来侍疾’这件事当把柄,再加上苏鲤同内务府以及六局一司的关系好,这才得了第一茬的消息,并且赶在最前头入了宫。
等皇帝的面色缓解了许多,燕棠又将太医院的司院判传进来给皇帝诊脉,司院判捏着胡子诊了好一会儿,才面色古怪地说,“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应当是那几碗解毒和中的药汤管用了,陛□□内的毒物已经解去大半,且待臣再开一些温阳滋补的药方,养上半月,便可无臾。”
皇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谁解的,这会儿听着司院判往自己脸上贴金,他默默骂了几声庸医,嘴上还得说着‘有劳爱卿了’。
司院判真以为是自己误打误撞用对了药,解了皇帝身上的毒,老头子心里怪高兴的,出乾清宫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那些迟来的皇子公主与司院判见了面,连忙向司院判打听皇帝的情况,得知皇帝身上的毒已解,有些皇子是发自肺腑地庆幸,也有些皇子脸上的笑容就掺了假。
皇帝同那些皇子说了几句,然后就以自己需要静养的借口把那些皇子都打发回去了。
苏鲤服了安神汤,本是最该困倦的时候,被这件事一吓,那点儿困意都给吓没了,这会儿有惊无险地熬过去后,困倦又重新涌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