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简直要笑出来了,汪铎这人就没有把世俗礼法放到眼里过。
一般的父亲知道女儿和离之后,哪个不是打听有无鳏夫,好寻个终身依靠。
可偏偏汪铎不是。
他的想法谢蘅也能猜到几分,与其让女儿再嫁到别家辛苦操持,不如痛痛快快地活一辈子。
梁凤一直低着头,不敢窥视传闻中的丹阳县主,他是家中老二,不如兄长读书明礼,也不如三弟嘴甜讨父母喜欢。
唯一的长处只是一张脸,原本没被汪铎送给县主,他也要被逼入赘去商家的。
好歹县主与督公关系匪浅,卖身也要挑贵的卖。
他在来时的马车上与众人交谈过,都是欲哭无泪地被东厂抓了来,皆是相貌风流、谈吐出众之人。
他在当中,竟是最不打眼的,他以前怪过自己生得太好招人觊觎,现在只怪自己长得不够争气,好教县主一眼相中自己。
谢蘅收敛了笑意:“我不爱逼迫别人,你们也是好人家的儿子,想走的便走罢。”
这些人确实是燕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可都比不上萧彻的万分之一。
谢蘅说完后,没人敢走。
无他,东厂的名声实在太坏了,坏到所有人都恐惧汪铎,却连汪铎半个步字都不敢说。
他们怕。
怕刚走出淮园便被锦衣卫一刀抹了脖子呜呼哀哉,哪怕谢蘅发了话,也不敢离开淮园半步。
谢蘅想到了各种缘由,只能无奈一笑:“把他们安置在知泉厅,给姜堰做个伴儿。”
他们年纪还小,最大的不过十五六岁,谢蘅也存了让姜堰教教他们的心思。
“是,县主。”
男宠们立时被带了下去,梁凤走在最后面忐忑不安,这姜堰是何许人也?竟能得县主如此垂青,他一定要好好请教些做男宠的诀窍。
想到此处,他稍稍放宽了心。
…………
几日后,安乐公主府。
安乐的婚事进行的相当潦草匆忙,去的宾客不过十几之数,不到燕京权贵的四分之一,而陆峥则全程板着张脸。
安乐穿着凤冠霞帔等在婚房内,她低头摸了摸嫁衣,新制成的料子,哪怕绣工再好也藏不住针脚处的粗糙。
这就是她的大婚。
这就是她的人生。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呢?明明她才是金尊玉贵的公主,可却比不上沈昭活得自在。
这些日子里,听说淮园宴会不断,宾客满座,夜夜灯火通明,隔了好几里都能听见高歌欢笑。
燕京城的贵女们无不趋之若鹜,即使是清贵文官的女儿,也悄悄应了沈昭的帖子,品尝淮园新出的吃食。
更别提平南王的女儿长平郡主十日有八|九日待在淮园,平南王与汪铎也越走越近。
没人知道她厌恶沈昭,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厌恶,只是一个商门出身的女子,凭什么生得那样好!
她从懂事以来,无一日不兢兢业业勤学苦读,才在燕京城有了才女之名,可有什么用?
照样抓不住男人的心。
而沈昭只需要一笑,就能引得男人们为她折腰,连她那个出尘脱俗的九哥,也不能免俗。
沈昭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等太子继位,她就让人划花沈昭的脸,刺瞎她的眼,一个丑陋的盲女,还有人喜欢?
“公主,驸马爷回来了。”侍女搀扶着喝得醉醺醺的陆峥,推开了门。
安乐皱了皱眉:“扶他过来。”
皇后已和她说了,太子用人在即,陆峥还不能杀,甚至要捧他捧得高高的。
为太子继位铺路。
侍女们为陆峥用水擦了擦脸,脱下了外袍,只剩了间单衣,扶他在床上躺下,就害羞地关门跑了出去。
安乐轻轻抚摸着陆峥的脸,陆峥陆玉郎,他若不是俊美无双,自己也不会答应皇后,拉拢陆峥。
她犹豫了半晌,解开衣服,露出光洁的胸背,正想伸手解开陆峥的扣子,却没曾想被陆峥一把抓住了,冷冷地盯着自己。
他根本就没醉。
安乐愣了一会儿,略微讨好地一笑:“怎么了?你醉成这样,还是早些歇息。”
说罢,她挣开陆峥的手,以公主之尊,欲为陆峥继续宽衣解带,新婚之夜却未圆房,这说出去是多大的笑话。
她丢过一次人,不想再丢第二次。
况且,那日陆峥在园中……显然是等不及了,她有了一丝快慰,沈昭的男人还是拜倒在了自己裙下。
陆峥却拂开了她的手,勾了勾嘴角,讥诮一笑:“我想说,我根本对你没兴趣,何苦呢?”
生在皇室,汲汲营营,连自己的身体都可以牺牲的公主,令他恶心。
他忽然有些想念沈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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