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踏尘摇摇头:“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我情路坎坷,便是吃了自以为是的苦,不愿你们重蹈我覆辙罢了。”
纪明武沉默了下来,微微低头,思索了一会,才抿着下唇道:“我知晓了。”
楚踏尘知道自己这个师弟脑筋比较直,不太好拐弯,没有强求,只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了一句:“不知不觉,你们都要成亲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他还记得严师弟入门时,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滴溜溜四处打量的灵动;也还记得纪师弟入门时,怯生生跟在师父身后的木讷。
而一转眼间,两位师弟都已经长大成人,甚至都开始娶妻生子。
再反观自己,空活几十载,一事无成,孑然一身……
江湖催人老啊!
楚踏尘心里还在感慨着,冷不防听到纪明武问了一句:“楚师兄今年年岁几何?”
——师弟问这个作甚?
楚踏尘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回答道:“已过而立之年了。”
纪明武点点头,一贯淡漠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个笑容:“如今江湖各大门派,话事人中师兄倒是最年轻的。”
剑宗宗主虽然是宗师沈昆霄,但他常年闭关,实际上的宗主一直是开山大弟子、也就是楚踏尘在做。
楚踏尘怔了一下,才明白纪明武这话的意思。
纪师弟这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悲凉,在安慰自己,不过三十出头,人生尚且刚开始,伤春悲秋徒惹笑谈。
——想不到还有被木头疙瘩一样的纪师弟安慰的一天。
楚踏尘心里暖了一下,桃花眼也笑弯了起来,笑骂道:“没大没小,倒是说起师兄的闲话来了。”
不过这么一说,楚踏尘心里也轻松了许多,笑着与纪明武告别,赶回宗门去安排剑宗与太子合作的事宜。
送走了两位师兄,纪明武与严墨戟的生活重新回归了平淡,很快便迎来了新年。
贴春联、挂红灯、放鞭炮。
提前准备好的年货纷纷上桌,酒肉鱼糖摆出来,年味与鞭炮燃放的□□味一起弥漫在青州城的大街小巷。大多数人家都关上了大门,燃上暖炉,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团圆饭。
因为有纪明文在,严墨戟做的年夜饭多了不少,除了家常菜肴,还从龙泉酒楼里叫了几个不容易在家里做的美味。
年夜饭也是各家酒楼争相抢夺的市场,一年就这么一次阖家团圆的盛宴,大部分人家这一餐都不再省钱,想吃什么买什么。
而有了饱餐一顿的外卖业务,除夕夜出门的顾虑也没有了,几乎家家户户都会叫几个平日里舍不得点了吃的佳肴。
当着纪明文的面,严墨戟也不好跟武哥撩骚,只能多给纪明文夹菜倒酒,吃完之后劝纪明文早点睡。
纪明文看了看他,“噗嗤”笑出声:“墨戟哥,你想跟大哥过二人世界,直说不就行了?”
严墨戟:“……”
纪明文又往嘴里塞了一口珍珠肉圆,在严墨戟找借口之前,笑嘻嘻地先跑了。
纪明文跑去睡了,严墨戟才挠了挠头,厚着脸皮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给纪明武挟了一筷子爆炒羊肉:“武哥,吃肉。”
纪明武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顺从地吃了。
去年严墨戟还以为能灌醉武哥,再来个醉后吃肉,结果没想到肉没吃到,反而被纪明武灌醉。
现在他知道,武哥是用了内力作弊,指望武哥喝酒醉倒,还不如指望用水撑死他。
经过这一年的波折,越临近武哥说好的冠礼,严墨戟反而越不着急了。
只是毕竟是新年,反正武哥自己吃了羊肉也只能用内力压制,不吃白不吃。
——憋不死你,哼!
…
新年之后,什锦食推出了不少新春优惠、新春大礼包、新春套餐等等,让过了新年喜气洋洋的青州城百姓们一阵疯狂抢购。
严墨戟数算着正月里飞快增长的营业额,心里颇为遗憾:可惜这个世界没有网络,不然他整个购物节出来,说不定还能在这个时代搞个“淘贝”出来呢……
正月里什锦食的喜事儿也不少,一个便是吴娘子和周洋有了喜讯。
这脉还是冯问兰新年大放送、给大家免费诊脉得时候诊出来的,着实出乎吴娘子和周洋的预料。
吴娘子自以为年龄不小、所练的寒冰功夫又伤了身子,估计不太可能有孕了,没想到和周洋在一起还不到一年,竟然又怀上了!
周洋惊喜过之后,又有些担心——吴娘子这个年纪,怀胎不易、生育更不易,万一生产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可该怎么办?若要在妻子和子嗣之间选一个,他倒宁愿保住妻子无碍。
这一点冯问兰倒是胸有成竹:“你只管放心,吴姐姐的身子这些日子养的很不错,有我在,到时保证给你母子平安。”
有青桑谷门人的保证,周洋松了口气,一把年纪的汉子,放下了心头的大石头,高兴得像个傻子,提了用花汁染红的鸡蛋,给相熟的人家各送了一篮,自此之后吴娘子出入他都亲自陪同,不肯假手他人。
另一件喜事,便是李四和张三郎终于定了亲。
张三郎倒是老早就想了,但李四虽然也动了心,却还是有些忧虑,怕张三郎只是年轻气盛、一时心迷,担心自己耽误三郎,便没有立时答应。
——直到大年夜,张三郎去给李四送酒食,两个人一起喝酒,酒壮怂人胆,三郎竟然直接把李四拖上了床。
严墨戟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内心涌起了极大的不平——凭什么三郎用这个套路就把李四拿下了,他用这个套路只沦落到被灌醉的下场?!
李四面对东家的冷眼,还道是东家对自己趁醉占了三郎便宜有所不满,忍不住缩了缩头。
——其实他一个行走江湖多年的习武之人,哪会真的醉得毫无知觉?只是心里一直也有些意思,喝了酒没能把持住罢了……
不过这倒是让李四认识到了张三郎的决心,心里顾虑尽去,很快便拜了张大娘一家,承诺联系师父,尽快与三郎定亲。
这让至今孤身一人的钱平酸得不行:“四哥,三郎这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李四白他一眼:“三郎都十七了,不小了。”
钱平酸溜溜地道:“那也比你小,老牛啃嫩草!”
李四呵呵一笑,没理睬他,自顾自去找张三郎腻歪了。
只留下钱平一个人越想越酸,往后几天做出来的甜品,柠檬汁全部超标,竟然还开创了“酸味甜点”的新口味,风靡了青州城好久。
严墨戟还送了不少礼盒给相熟的人,尤其是几个大客户,都是亲自送过去的。
青州书院自然免不了,严墨戟带了不少东西,雇了车送去给那位一毛不拔的“铁羽书生”。
华冲羽对白来的礼物果然很欢迎,拉着严墨戟叙旧闲聊了很久,才恋恋不舍地去数算那一马车包装精美的礼盒了。
正巧前几日刚下了雪,书院里现在还没有学生回来,雪景美丽,严墨戟便多转了转,感受着这银装素裹的盛景。
转悠了一会儿,严墨戟忽然看到那边有个黑衣少年在堆雪人。
走过去一瞧,竟然被华冲羽捡来的那个锦绣门的少年。
再仔细一瞧,雪地上用积雪平整地堆起了几个整齐对称的立体,这哪里是在堆雪人,分明是在堆圆柱和圆锥!
严墨戟看了看那少年,只见那少年正拿着个木棍在地上划拉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在嘀咕什么。
“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少年抬起头看了严墨戟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做作业。”
严墨戟:“?”
“老师给我布置的作业,不写完没饭吃。”
“……”
严墨戟对华院长教导学生的简单粗暴叹为观止。
看少年冻得脸颊和双手都红了,严墨戟心软了一下,想想这孩子跟明文也差不多大,便主动道:“我来教你吧。”
虽然严墨戟高中毕业多年,但之前为了整理数学知识给华冲羽,还是在脑袋里重新过了一遍的,教一下立体几何的问题不在话下。
而且这少年的悟性还挺高,一点就透,让严墨戟好好体验了一把为人师表的满足感。
等教完作业,严墨戟也冷的有些受不了了,跺了跺脚,主动对少年伸出手:“我们回去吧,这也太冷了。”
少年温顺地递过自己的手,苍白冰冷,严墨戟握上去,立刻感觉自己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扎到一样。
——华院长这是在虐待学生啊……
严墨戟心里嘀咕了一下,领着黑衣少年回了屋,又去跟华冲羽告辞。
少年看着严墨戟转身离去的背影,轻轻含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原本冷漠的脸上忽然泛起一丝笑容,内力运转起来,苍白的脸色转瞬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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