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一天都没折腾出来一个镜头她自己也觉得有点儿不好了, 再这么下去她拍导演换角，反正也不是什么戏份很重的角色, 换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

而最让她担心的不是换角, 而是换角之后引起的后续发展。一旦被换掉, 那么凯蒂在片场是个不配合的小姑娘这种消息就会传出去，以后还有谁会继续用她？童星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好吗？尤其是并不占据什么优势的黑人, 他们好不容易拿到这个角色, 才不要就这么放弃！

所以在露西安点了点头离开之后, 她就转向了凯蒂。

“宝贝儿, 答应妈妈。再拍摄的时候不许哭好吗？否则的话你就再也没有好吃的小饼干跟冰淇淋了，那些你喜欢的洋娃娃们也不会有新的补充......”她把女儿抱在怀里面对她说。

她高中毕业之后就嫁给了丈夫, 直接做了家庭主妇, 根本就没有什么工作经验，基本上没有谋生能力。如果是以前还好，她的生活优渥, 什么都不担心，可是现在她跟丈夫离婚了, 即使是拿到了一大笔赡养费, 但钱总是会花完的，为了继续维持现在的生活就只能另外寻找财路。

还好凯蒂长得可爱，能够走童星这条路，这就是她未来生活的保障！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事情破坏这一点的, 凯蒂自己也不行！

而凯蒂, 虽然还是个思维不成熟的小姑娘, 可是妈妈严肃的脸却让她知道了如果不乖乖听话的话自己的玩具跟零食都要没有了。经历过了父母糟糕的离婚的小女孩儿立刻就明白了不能再用这种手段博取母亲的注意力，在重新开始的拍摄当中没有再出现这种哭闹的状况。

“谢天谢地没有再出现问题，否则的话我都以为要换演员了呢！”今天的戏份结束之后，抽出时间过来观看电影拍摄进度的大卫说。

跟露西安一样，他见过的小演员也不少了，就连婴儿都没有凯蒂·兰道尔这么难搞，即使是再状况频出也不至于连一个镜头都搞不定。演技不达标也就算了，谁也没指望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儿有什么神演技，大家都能理解，慢慢的磨上几天并不是什么问题，但是总是这么闹脾气真的是让人有点儿吃不消。

好在那女孩儿的妈妈最终搞定了她，要不然大卫真的要进行B计划了。

“得了吧，你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换人的，儿童保护协会的那些家伙会烦我们到死！”一直跟组的梅根吐槽她哥。

妹纸最近暂停了所有别的电影计划，将精力都集中在了《甜蜜的你》上面，下定了决心要为电影带来它应有的荣耀——虽然露西安真的没觉得自己的电影有失去什么原本该有的东西。

“是啊，儿童保护协会、动物保护协会，总会有一个协会来给我们找点儿麻烦的。”大卫撇了撇嘴说。

事情简直是糟糕透了，即使是凯蒂·兰道尔的表现再糟糕他们也不能轻易的换掉她，因为换掉她可比换掉一个成年演员要难多了。

是的，没错，好莱坞就是这么操蛋。总是有人说儿童跟动物这两种演员是片场最难搞的两种类型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前者没有足够成熟的思维，有时候你说的东西他们根不能就听不懂，还会因为儿童喜欢玩闹的天性而让拍摄过程出现波折。而更糟糕的是，如果你拍摄的是一部以儿童为主角的电影的话，就连每天工作的时间都会有严格的限制。甚至是正在上学的未成年人剧组还要负责找家庭教师来解决对方因为缺席课程而造成的知识缺失问题，一旦没有达到某些要求，定期对儿童演员的情况进行监察的儿童保护协会就会出面干涉，到时候的情况就是剧组接受调查，轻则暂时停工，重则被儿童保护协会开出罚单，面临高额的损失。

动物的话虽然比儿童好一些，可是那也得分情况。鉴于1939年《荡寇志》为了电影拍摄谋杀了一匹马而引发的那场灾难，现在好莱坞所有有动物出现的剧组都必须接受美国人道善待动物协会（AHA）的监管。这就导致了剧组的重重磨难，遇上一个讲理的工作人员还好，虽然严苛，但拍摄到底能够进行下去。要是遇上了那种爱动物成狂的极端人士，剧组就有的好看了。想想看，动物每天拍摄时间甚至只有一个小时或者是更短，比大牌演员还要夸张。站在这些把动物放在了至高无上位置的极端人士的角度上来说，这是对于动物的保护跟爱，可是对于剧组来说这简直就是个噩梦！谁特么的有病给自己的剧组请个动物大爷回来啊？本来动物就属于不可控的一种类型演员，结果还搞这种幺蛾子，简直神烦！

所以在科技越来越发展的当代，如非必要的话，已经很少有人使用真的动物来进行拍摄，更多的是后期进行合成。因为一旦运气不好遇到这种情况的话，耽误的那些时间跟金钱算算下来其实也不比特效低，所以干嘛还要去受这帮神经病的气呢？

天知道就连乌鸦吃条活蛆都是不人道不仁慈的行为，你让自然界的那些动物们怎么活？

大卫不是个虐待狂，他也干不出来为了电影杀死一头动物的事情，但有时候他真的是觉得这帮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有点儿矫枉过正了，特效工作人员出了意外受伤死亡他们都不待去看一眼的，但是动物只要蹭破点儿皮这帮人就开始歇斯底里真是让他觉得有病！

跟他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少，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大家能不用动物就不用动物的最大原因。

而现在，剧组里面的那位兰道尔小姐，虽然没有动物演员那么麻烦，但已经让大卫的感觉很不好了，要不是考虑到之后的一系列后续的麻烦事太多，他肯定是会换掉这个任性的小女孩儿的。

没错，就是任性，真是要不能容忍母亲离开自己的视线，当初试镜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这问题呢？毫无职业素养的母女，埃里森先生在心里面哼了一声。对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的印象降到了极点，也把对方从他的演员储备名单中给划了下去。

“至少这些协会在别的地方给了我们很大帮助。”露西安一边整理着今天完成的素材一边说。

要是没有这些协会他们也是会很麻烦的，别的不说，只说寻找工作人员的效率就会降低很多。即使是有理查德这个CAA的大佬经纪人当后盾，可是他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签下一个剧组的所有工种，再加上一些各种各样的权益保障跟方便，有协会还是比没协会要好的多。

至少一旦出了什么事情协会会为他们向各方沟通，这比他们自己单个人的力量强多了。

“所以我们每年高昂的会费也没有白交。”大卫耸了耸肩说。

跟经纪公司正好相反，无论是哪种协会，会员的费用都是跟他们的收入挂钩的，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士交的费用肯定比那些底层人员多。像是大卫跟梅根这种兼具了制片公司老板的制片人每年需要付出一大笔的会费，当然，露西安这个导演也是同样如此。

“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又不能换演员，我们不如商量一下到时候去哪个电影节吧，多伦多还是威尼斯？”梅根不想要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了。

她的性格要比自己的兄长急躁多了，基本上是说了就做的那种，现在既然事情没有什么改变她也就懒得去管，直接把精力放在了电影的本身。

因为之前已经暂停了其他的工作，所以今年她就只有一个《甜蜜的你》需要操心。莫名的，梅根就有种感觉，这部电影将会在颁奖季大放异彩，这种强烈的预感比之前的《面纱》跟《午夜阳光》还要浓重，让她完全无法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

“实际上我觉得威尼斯跟多伦多没有什么区别。就算是真的在其中一个电影界上面拿到了大奖对奥斯卡的加成也不会非常大，最重要的工作还是会集中在颁奖季的几个前哨上面。”露西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

看看往日的各种奖项的重合率就知道欧洲三大跟奥斯卡之间其实是有点儿互相看不上眼的，能够同时得到这两个奖项的青睐的电影少之又少，绝对不会超过十部。所以即使是拿到了一头漂亮的小狮子也对攻略奥斯卡于事无补。

至于多伦多，这个跟威尼斯挤在一个档期的奖项对于奥斯卡的助力也不够大，它更加注重的是包容性，而且也不以评奖为主，主要是服务于市场，所以对奖项也没有什么加成。

“但是参加电影节可以扩大电影的知名度，对卖片有好处。而且多刷刷存在感也有助于之后的颁奖季运作。”大卫接上了露西安未竟的话语。

《甜蜜的你》这种题材的电影，注定了是不可能像之前的《午夜阳光》那么容易宣传跟大卖的，就连当初的同样小成本的《郁金香之恋》都比它强——至少很多保守的国家都不会对其禁映。所以想要收回成本还是要看欧洲跟北美的市场，这样一来的话就要看宣传了，而拿奖无疑是一个非常好的宣传方式。

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电影的完成时间跟戛纳对不上的话，大卫是很想要把这片子给送到戛纳去折腾一下的，相比较柏林的政治浓厚色彩跟威尼斯的先锋实验性，戛纳才是对于这种题材最包容也是最欣赏的，毕竟戛纳爱猎奇是公认的事情。越是敏感题材越是喜欢，要是尺度够大的话说不定还能拿个大奖回来。

可惜没如果，所以他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在目前为止的两个奖项中选一个参加比较好。

“或许我们可以不参加竞赛只是进行展映？”梅根提出了一个意见。

虽然说各种电影节都规定了参赛的电影必须是要没有在其他地方进行首映的，可是对于展映这种事情却没有什么规定，同时参展两个电影节的电影也不是没有，只要不是竞赛性质的就行，并不难运作。

这样一来的话没准儿还能参加一下戛纳电影节？

“我们好像进入了一个误区？”大卫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

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方法呢？果然是思维僵化了吗？

“这办法不错。”露西安眨了眨眼睛，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