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其实能感觉得到他的沉默和冷然。他的心不在焉,他的……说不出来的那些复杂情愫。
但是纪时鸢都明白。
但尽管如此,吃饭时他还是顾着给她剥虾,给她倒腾蟹。
纪时鸢把剥好的给他夹了一些在碗里。
“怎么了?”
“不仅要剥还得吃啊。你不吃啊?”
“想给你吃。”
“我的已经够多了。你也吃。”
“嗯。”他抽纸擦手,也埋头开始吃起饭来。但没什么胃口,始终皱着眉头,叫纪时鸢吃了几口饭后就再也没法继续进行了。
只能先暂停和他谈谈心。
“你今天是有什么心事吗?”
左今也凝眉,愣住。
“先吃饭吧。”
纪时鸢撒娇一般轻轻的哼了一声后,坐到他旁边去,紧搂着他脖子。
脸在他的脸上蹭着。
“怎么了?”左今也全都由着她,手也搂着她,以免她滑到凳子下去。
“没有啊,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你。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一样。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嗯……”纪时鸢滑下来一只手用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胸膛,铺垫好情绪后,一本正经说:“大概是这里装着事儿,所以呈现在你的脸上了。”
“这么明显吗?”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仿佛是看着此生唯一的那束光。
舍不得挪开半点。
“很明显。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分享一下?”
“没事,我可以……”
“老婆的作用不仅仅是用来暖床,也不仅仅是用来疼爱。
偶尔也是可以用来分担事儿的。”
“暖床?”
“……”纪时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睛瞪他:“言归正传,你给我好好说事儿。别只想着打歪球!”
“我打的是歪球吗?我怎么觉得每次都是直的呀?”
“左今也!”
“好,跟你说。都跟你说。”左今也也不是刻意想瞒着,只是觉得没必要说出来让女人操心。
想自己慢慢消化。
即使如此,那他就分担一些出去。也让他们两人之间的相处少受这些打扰。
“我可能做了一件……不太近人情的事儿。”
“说来听听。”
“张总那边拎了一个代罪羔羊,今天亲自给我送到公司。
我把那个人送去警局了。接下来面临的可能会是三年到五年的有期徒刑。”
“嗯?”
“嗯。”
怪不得。之前她只是了解到那人会有牢狱之灾,却没想到竟然要这么久。
唉。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坏了?”他单手搂着她腰,她单腿跪在凳子上。两人以这样的方式贴合。
甚至呼吸都绕在一起了。
四目对视间,她缓缓开口:“我觉得还好啊,相比你以前的行事作风,已经有所收敛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会比你更狠一些。”
“嗯?”左今也原本以为纪时鸢会数落自己一番,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她处理会比他更狠:“你如何更狠?”
“你看啊,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自己顶着事儿要出头,那承受这个事儿的人就是那个原本的罪魁祸首。可他自己要出来顶替,谁能左右得了?
这里面本就有交易,他也是占了一些利益才会点头答应。大家都是成年人,做事心里都有个底。
既然如此,为难他的人又不是你,是他自己。
那你又何必为此伤心忧神?为什么要为难你自己呢?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它一定的生存规则,我们,只能做好自己而不能勉强他人。
但也没必要为他人过度忧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管是从仁义上还是道德上,你仁至义尽。
如果是我,我连后续都不会管。管他是被什么情困住,管他是被什么绑架。
关我屁事儿!”
“……”
左今也突然觉得自己的女人仿佛成长了不少。但这些成长,是他愿意看到的。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他说,用手抚摸着她的脸,目光也始终落在她脸上,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
“是吗?”
“是啊。如果是以前,你肯定会跑来责问我,会问我能不能网开一面,给他一条出路。
会觉得我做事儿过于偏激,太极端。
所以你变了。”
“人本来就是一直在改变的。我现在这样,是你喜欢的样子还是你不喜欢的样子?”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去你的,这么敷衍!能不能好好说?”
“鸢儿。”他却突然深情款款地喊她名字,其实自从两人领证后,他一般都会喊她老婆。
这次却突然换成了她名字。
应该是心里有什么感慨。
她也温柔回应他,纤细苍白的指尖在他下巴轻轻滚动,觉得痒痒的,麻麻的。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你越来越像以前的我?而我,也越来越像以前的你。”
左今也一句话似乎给了纪时鸢很大的启发。她整个人都僵住了,被他提醒,也是被这件事儿惊住的。
他这么说其实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