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9 章 宫廷岁月129(2 / 2)

宫廷悠游岁月 三春景 9399 字 8个月前

的儿子生下来就是比较健康的那种,之后有范明珠生的多病皇子对比着,就显得更突出了。但最近冬日天冷,也不知道是不是照看的人出了差错,叫孩子受了凉,一直咳嗽不停。原本黄才人是不想来参加满月宴的,但一来怕人家觉得她嫉妒高婕妤(两人都有子,受重视程度却天差地别)。二来么,她其实没有将孩子咳嗽不停的事儿报上去。

皇子染了这样更像是照顾不周引起的病症,她怕官家和圣人知道了后怪罪她...她虽然是正经妃嫔,但这个位置完全是因为儿子而来,和宠爱无关。所以她和官家谈不到‘亲近’,对于官家她是格外敬畏,最怕自己有什么惹得官家不满了。

同桌的还有一个美人□□,她是冯贤妃的人。她听着这些‘嬉笑之言’,心里却想了更多——官家正值鼎盛,后宫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虽然皇子们经常生不出来、生出来的养不大,可到底也有‘幸运儿’能长大,二皇子就是那样。

二皇子之后,黄才人所出的皇子并不叫冯贤妃和她担心。黄才人的出身差,又不得官家喜爱,她所出的皇子自然也没有威胁。之后又一个站住脚,或者说,至少长到了三岁的皇子,是范美人所出的。

范美人比黄才人强,但小皇子又是个病秧子,所有人都猜他什么时候就该夭折了,或早或晚而已,就更不必在意了。

如今高婕妤生子...暂时是不必担心的,毕竟只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当不得期待,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呢?

但如果这个孩子真能长大,的确会是一个威胁——这甚至不会是最后一个,以如今后宫生下皇子的频率,官家总会有别的儿子能长大的。

一场百日宴,甚至就在这一桌之内,就有各种心思纷纷乱乱了。若是放眼整个宴会,更不必说,不管面上怎样喜气洋洋、一片祝贺,内里心思也少有带着善意的。能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就算是素娥平时低调做人,真正得罪的人比较少,得的‘福报’了。

等到百日宴完毕,宾客散去,素娥总算松了口气。虽然今天具体的事都不需要她管,玉殿的宫女们都很得力,但做一场宴会中的主角,维持基本的交际,这本身就是不小的工作量了。

“...娘子还是这般,于交际一道上为难。其实娘子也做的挺好的,只是心里厌烦,实在不愿意出力。”肖燕燕能这样和素娥说话,说明的确是很亲密了,不只是宫廷里寻常的主仆之情。

苗五娘在给素娥拆发髻,素娥对着镜子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肖燕燕摇了摇头:“我哪里是做得好,不过是强打精神,尽力不出错罢了。真正做得好的,会如我这般心累...也罢,今日总算是过去了。再下一次,就是百日了,到时候说不得官家会让圣人主办,我又能偷闲一回。”

不同于满月,百日好歹连着一个‘命名式’,所以是可以大办的。如果大办的话,就会有一场宫宴,一般这样的宫宴都是皇后负责的——皇后负责并不奇怪,毕竟严格来说,她才是郭敞所有孩子的‘母亲’。

经过了满月宴之后,玉

殿上下有两三日才缓过来。但就是这两三日后,宫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黄才人所出的皇子没了。

给素娥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上官琼,她看过素娥的儿子后,就道:“这时节上,小儿可要看好。如黄才人那儿,便是下头的看顾不好,叫皇子一时受了风,之后晚间就开始咳嗽。一开始还当是小事...唉,太医也以为病情不重,况且皇子的身体一贯是不错的,应该不会......”

“谁知道事情变成现在这样?缠绵了六七日,咳嗽一日重过一日,还发起热病来。其实昨日早上皇子就不好了,一早叫太医去,又是施针,又是用药的。直到下午,好了一些——谁承想,昨晚又发高热,再召太医连夜进宫,却也没能退烧...今日便没了。”

“十月怀胎,养育数载,可眼前说没就没了...我是没去看,但听探望黄才人的人说,看着真可怜!”

素娥乍闻此事,也觉得惊诧:“怎么...怎么就没了呢?还没人与我说这事儿——”

“哦,你不知情也不奇怪,我与黄才人比邻住着,才能早早知道。我知道这事儿后心里烦闷,就想和人说说。和别人说,怕别人当我是幸灾乐祸,也就只能来和婕妤你说了...这会儿应该往各殿报丧了罢。”

说是‘报丧’,其实就是告知一声算了,一个没长成的皇子,又能叫谁给他服丧呢?便是在民间,没长成的孩子夭折了,葬礼也是极其低调的,往往用一个小棺材装了埋下就是,正经的葬礼都不会有。

在皇室,尊卑等级更加分明的情况下,更不必说了。皇宫里都是皇子的父亲、母亲、庶母,谁为他服丧?既然这些人不服丧,其他皇子皇女也就谈不到服丧的事儿了。

最多就是知道了这件事,最近打算搞一些娱乐活动的,暂且延后。平常喜欢穿的花枝招展的,这段时间穿的素净一些,至少不用花花绿绿。

素娥之后见过了报丧的人,叹了一回,就吩咐道:“这几日因着皇子满月布置的喜气之物,那些鲜艳耀眼的,都收起来罢。还有,除了小皇子外,你们日常穿着,大红大绿就不要穿了,但也不必太素。宫里养着孩儿,太素了也不像样。”

“我是想着,官家如今常常来看小皇子,见着宫人太鲜艳了,怕是会不喜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罢。”

至于素娥自己,那倒是没什么可说的,她的家常衣裳里,艳色的也不少,但更多素素净净的。

肖燕燕明白素娥的意思,连忙表态道:“娘子,都知道了,回头奴婢便说与其他人听,叫她们晓得谨慎行事。”

某种程度上来说,素娥的担心并不是想太多。事实上,郭敞得知自己又没了一个儿子,而且是已经养大超过三岁的儿子时,内心又受到了一次伤害——他不喜欢黄才人,不代表对自己的儿子没有投注目光。

若不是在意而已,一个才幸了一次的宫女,又哪里能做‘才人’呢?这全然是看在儿子的面上而已。

“...朕、朕又没了一个孩儿。”郭敞扯了扯嘴角

(),抽出一张素色大笺▂()▂[(),提笔就要写悼文——给儿子的悼文,他竟然已经写的很熟练了。

见官家如此‘平静’,王志通反而被唬的不轻,连忙道:“官家、官家节哀啊!”

“朕已经够‘节哀’的了...毕竟经历的多了。”这是郭敞的真心话,要说他这个时候有多痛苦,其实是没有的。他就是被现实伤害了,在一次次被伤害之后,又来了这么一次。奇怪,或者说不奇怪,看着伤口他已经不疼了。

只能说,这种不断‘失去’,投入了情感和期待,又一次次落空的经历,真的很消磨人。

郭敞闭上眼睛:“只是,只是,朕真的很失望。”

“罢了,也罢了,朕去瞧瞧‘红孩儿’罢。”这样说着的郭敞又往外走,忽然停下来:“朕的‘红孩儿’不会也如这般——”

郭敞对素娥的孩子绝对有不一样的期待,这一点在孩子还在素娥肚子里时就能看出来了。不同于对别的孩子,郭敞刻意不在他们长成之前投注太多情感,这个孩子甚至还没出生,郭敞就想象过他长大的样子了......

等到他出生,还红通通的时候郭敞就看他、碰他...对于这个孩子,他其实和普通父亲没什么不同。

发现他似乎能认得他,每次见他都格外欢腾(这也可能只是郭敞的错觉),郭敞甚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动容。

对于一个已经投入了这么多感情的孩子,郭敞甚至不能去想‘失去’。

王志通也是连忙道:“官家!官家过虑了!小皇子身体康健,是胎里带来的健壮。老奴瞧着,当是随了高婕妤...定能顺顺当当长大,不至于叫官家因此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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