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宗听完,放下杯子啧啧称奇:“朕只听闻过男方骗婚,欺压女方,头一回听说女方骗婚的。不过看那女子在金銮殿上咄咄逼人的样子,倒是与你说的有几分相符。”
想了一想,放下杯子又说道:“这样,不行的话,朕就下旨赐他们和离。”
楚青若笑道:“多谢兄长好意,可是若只是这样,今后临东的仕途怕是要举步难行,而且他还年轻,若不洗清污名,还有哪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明宗细想,觉得也是。
“好吧,你啊你去处理吧,若是又什么不便的……”
楚青若笑道:“兄长不信小妹吗?”
明宗知道她这是婉言拒绝自己的帮助,心里无奈,却又不忍心责怪她,笑道:“你啊!”
从宫里出来,楚青若踩着地上的青石板,低着头想着心事。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叫她:“楚大人,请留步!”
楚青若回头一看,原来是左臣相,陈曦惟。
“陈大人!”
楚青若很有礼貌的向他行了个礼,虽说他们两人的官阶是一样的,陈曦惟是左丞相,而她是右丞相,不过,陈曦惟比她年长,自然要向他行礼的。
陈曦惟倒也不客气,受了她这一拜,只随意的向她拱了拱手,随后说道:“听闻楚大人,虽然自幼丧母,不过大人的父亲却是一位桃李满天下的山长,当真是令人敬佩。”
楚青若听着这话,总觉得不对味,这人莫名其妙的叫住自己,不会是想要和她站在着宫中的大道上,追忆她的父亲吧?
于是楚青若抬头,细细的打量了这位左臣相大人一番,只见他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却依旧依旧保养的非常好,白面黑髯,面若银盘,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勾勒出他的精明,又恰到好处的掩住了他的锋芒和锐利,看起来和和气气,一点杀伤力没有。一身暗红色的朝服显得他的身板又高又瘦,像一根竹竿。
“陈大人谬赞了,家父已经过世多年,若是他还在的话,听到陈大人这样说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楚青若不动声色的提醒他,她爹已经死了,他确定还要和她谈论这个话题吗?
陈曦惟到底是老狐狸,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退却,“听说令尊在世的时候,家教十分的严格,想必楚大人,和新进的探花郎,公孙大人都是受了令尊的影响才会有今天的成就吧?”
楚青若有些不悦了,原来他兜着圈子的实在骂她家家教不严吗?
“陈大人说的一点都不错,不过,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与临东能今天,才不全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陈曦惟挑眉:“哦?那么说……”
“青若,原来你在这里!”
陈曦惟的话被人打断了,他有些恼火的看向说话的人,原来是傅凌云。
“哦,原来是傅少将军,好久不见。”
傅凌云礼貌性的拱拱手:“丞相大人,好久不见,令公子的身体好些了吗?”
陈曦惟面皮一阵抽搐,尴尬的点了点头:“好多了,多谢少将军关心。既然少将军来接尊夫人,那本相就先不打扰了,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叙,本相先告辞了。”
傅凌云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丞相慢走。”
目送着陈曦惟灰溜溜的走掉以后,楚青若这才缓过脸色,笑着问他:“文远,为何你一提到他的儿子,他便这么走了?”
傅凌云望着他的背影冷笑道:“他儿子整日留恋青楼,前几日还与人为了将一名歌姬大打出手,被人揍的起不了床,他还好意思说别人家的家教!哼!”
楚青若失笑:“你怎么知道的?”
傅凌云默了默,“上次陷害你的事,他也有份。”
楚青若吃惊:“什么?上次的事不是太后……”
傅凌云牵起她的手,往回走,边走边说道:“你可知道,陈曦惟有个小舅子的妇人,就是太后亲侄女,时常进宫陪伴太后,不然,太后久居深宫,又是如何得知朝堂之事的?”
楚青若恍然大悟,“原来最排挤我的是他,不是太后!”
傅凌云冷笑:“太后就算没见过你,就凭你与皇上的交情,怎么样也不至于道厌恶你的程度,若没有人日日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太后又怎么会误以为你对皇上居心叵测呢!”
楚青若沉默了。
确实,以前太后虽然没见过自己,但是她和皇后程玉娇,明宗那么多年的交情,太后不可能不知道。要反对,早就出来反对了,何必等到现在。
所以说,太后反对的,只是女人做官一事。可朝堂的事,若没有人给她分析朝局,她在后宫又怎么可能会这么激烈的反对?
左丞相,陈曦惟。
看样子,她要加倍小心这个人了。
“说不定,张欣的事情也是他捣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