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甜洗完澡。

意外的发现卧房还有人。

走过去端详了眼, 才笑着问：“哒宰，你怎么会过来？”坐在她床边椅子上的人赫然就是昨晚才刚见过面的太宰。

这里是奴良的宅邸。

某处客院。

战斗胜利的庆功宴结束后，为了感谢她的出手相助，奴良滑瓢和樱姬都盛情邀请她多留客几天。尚甜还想摸他们家的崽, 就同意再住几天。

“我帮您擦头发。”他回避了问题。

站起身。

让座给饲养员坐在椅子上。

眉梢之间的笑容很愉悦。如果他和另外一个太宰治做了伪装, 单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有时候就连中也也会认错, 饲养员却从来不会认错他们两个。

尚甜背对着他坐下。

旁边有个小妖怪举着一个托盘。

里面放着棉布。

尚甜从以前就用不了吹风机,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问题, 总觉得嗡嗡的声音很吵头很疼。一般都是用毛巾把头发的水分吸干, 然后等着自然晾干。

太宰动作轻柔又熟练。

把头发分缕擦干。

尚甜的头发很多还很长，有些难打理。

弄的半干。

再梳通顺就用了一个多小时。

“妈妈的头发好长啊，像长发公主。”太宰随手挑起一缕, 饲养员的头发长度, 他的手臂伸展直了头发都没有伸展开来。

尚甜跟他开玩笑：“所以我不老。”

长发公主的童话故事中, 王后吃了神奇的金花, 生下的公主头发拥有不老的魔力。她被巫女锁在高塔之上，只要对着公主唱歌就能保持容颜。

她容颜确实不老。

至于长发。

小时候是因为她个子高又肖父, 如果剪短发就跟男孩子似的。文女士就骗她说魔法少女的头发都是有魔力的不能剪，后来发现魔法少女根本就是骗人的就剪掉了, 长度一直在齐肩左右。

后来家里的崽越掉越多。

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形成的惯例，崽每天都送她一朵花让她带。头发有些短, 每次都插了满头像是行走的花篮似的。摘掉谁的都不好, 没地方插戴她就干脆留长发, 后来一留就没有再剪了。

现在长度都到小腿了。

小时候饲养员经常拿童话给他当睡前故事。

太宰也能接住这个梗。

他配合的用舞台风的语调半念半唱的说道：“啊，美丽的公主啊，你想不想要看漂浮的星光？”公主失踪，国王下令每年公主生日放天灯指引公主回家的道路，被锁在高塔里的公主在很远的距离看着。

就以为那是漂浮的星光。

尚甜配合的应道：“好啊。”

太宰伸手：“走吧。”

尚甜诧异。

想着应该是他刚才趁机弄了什么小惊喜吧，也是他日常笑着把手放在他的手心内顺着他拉扯的力道站起来，往门外走去。

出去是天井。

她被当贵客安置在一座单独的客院。

建筑仿唐。

和尚家的院子差不多，门口有外廊。在檐廊下提前摆了坐垫和桌几，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几碟下酒菜。

尚甜坐了。

回头看着依然站着的太宰。

等他的惊喜。

太宰也没有让她久等，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瓶子打开。无数的光球从里面飞了出来，在夜空中，还真的挺像他刚才所说的漂浮的星光。

是她的记忆碎片。

记忆碎片已经回收了九成，差点最后一成估计都在这里了。之前还在奇怪明明有很多次单独相处的空间的，原来是想找个浪漫的时机啊。

太宰在尚甜身边。

记忆碎片害怕他的人间失格不敢过来。

“妈妈。”太宰突然喊了声。

声音有些沉。

还有些发飘。

尚甜问：“怎么了？哒宰。”小时候这只宰还经常叫她妈妈的，后来长大之后大多时候都是喊甜甜的。

喊妈妈。

都是在很特殊的时刻。

太宰眨眼：“就是想喊一声。”

说着双手背后向后退了一些距离，他站在庭院某颗樱树下面。记忆碎片的光芒被树荫遮掩了一些，他的面容神色隐藏在黑夜中看不清。

太宰离开。

记忆碎片纷纷围过去。

“不觉得多次一举么？”有道低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太宰侧首。

不知何时梅林的身影出现在樱树后面，从饲养员的方向看过来刚好是个死角。他脸上依然带着副微笑的表情，若是仔细看他眼睛。

就会发现。

带着笑意的眼睛，眼底并没有温度。

相反。

看似脸上清冷无表情的太宰，眼底却有丝丝的暖意。

“再等等。”他说。

饲养员此时的神色很温暖。

梅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看着记忆碎片管理的小视屏语气中带着惊叹和戏谑：“我还是挺佩服你的，真是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有关太宰的黑历史围绕三个方面。

自杀，搞事，打宰。

典型的我错了，但下次还敢。

“我算知道了。”

梅林突然道。

他看着此时播放的某个小视屏，太宰做了件挺恶劣的事情，然而饲养员上一秒怒气冲冲的在打宰，下一秒就会因为他说的厌世的话感到心疼。

这种作死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看着太宰。

这人。

作死的本事一流，操控人心的技能更是超一流。他就是有本事让饲养员对他又爱又恨，却又狠不下心的丢开手不管他。

也不知道第几次。

梅林问：“你真的是人类？”

——真的不是什么恶魔么？

太宰微笑：“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哦。”

两人对视一眼。

又错开。

那边尚甜已经融合完记忆，她冲着太宰招手：“哒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