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足了好奇的李清玄,深深的进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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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都,南康。
不阴不晴的夜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
华夏人的浪漫总是婉转内敛,看着落下的雨滴时常会把它和自己的心事勾连起来,将也许欢快的春雨替作自己的哀思抒发。
只是雨不忧思,人自思忧。
更多的反而像“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
李慠静静地坐在夜空下。
夜晚落下的纷纷雨滴勾起了他的思念。
“快进来!淋雨感冒了我可没工夫带你去看病。”
“明天还会下雨!别丢三落四地忘记拿伞!”
“饭做好了!快来吃饭!”
“我希望你认真读书不是为了出人头地!”
“……轰隆隆……”
“快睡吧,妈妈会在你旁边。”
曾有人说,有些人小时候得到的爱太少,以至于后来被爱都会令他感到尴尬,人们赞美他时,他不知该如何回应,表露情感时,又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不被人所爱,只是不走运,而不会爱则是一种不幸。
年岁不足二十的李慠仿佛饱受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却如同行将就木,像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他心中怅然,缕缕愁绪萦绕着他,却不知愁自何方。
“唉,回去吧。”
李慠撑着无神的眼眸,低声自语。
“哞?”
(回哪?
白金色的小龙凭空浮游,眼神灵动,发出疑问。
李慠凝滞片刻,半晌无语。
是啊,回哪去?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算了。”
李慠就地躺下,还是就在这睡吧。
白云无声膨胀,驱散出片刻清宁。
……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
母亲去,此世仅余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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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黑,顺风群山万籁俱寂。
方岩均与华竞春有些蓬头垢面地赶回试炼城。
衣裳虽破,却有两分意气轩昂,望之竟有些类似于苦行僧般的气质在身上。
“春哥,这两个月的功夫我们是真没白花,能得到这么多收获真是多亏了有你!”
“哪有,均弟你对我的助力也不可忽视,没有你,我也不可能完成这么多任务。”
双方你奉承我,我吹嘘你的,好一副兄友弟恭的美好场景。
说到最后,双方都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起来。
却很快得到了门口卫兵的喝止。
“夜深时刻,禁止喧哗!”
两个人才止住彼此的狂放,从善而流,回到了一号试炼城。
“兑换积分后,剩下的时间我要疯狂特训,全待在辅助修炼场馆里!”华竞春低声,但咬着牙槽放着狠话。
方岩均连连点头,神情凛然,语气坚定,却同样低声:“俺也一样!”
两人相视对望,惺惺相惜,动作轻微,小心翼翼地击掌抱拳。
急匆匆地兑换完积分之后,忙活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他们梳洗过后,回到了宿舍。
率先进门的华竞春发现了熟睡的李清玄,嘴前竖起食指,嘘了一口气,回头告诫方岩均保持安静,方岩均心领神会,连连比划“ok”的手势。
宿舍的大门没有偷工减料,不至于发出令人酸牙的嘎吱声。
看着熟睡的李清玄,两人心中的“芥蒂”早已消解。
更何况也根本算不上是什么芥蒂。
毕竟他们之间压根儿就不存在什么矛盾,甚至他们相识的这段日子里,真正接触的时间不过寥寥,也完全没有产生矛盾的机会。
只是当一个人的优秀盖过他们的光芒时,有些人选择了公平竞争,奋起直追,有些人选择了搞盘外招,做小动作。
发现追赶无望后,有些人选择了看淡,有些人选择了诋毁。
事无好坏,但于人而言却又不同。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客观存在着自己的思想。
圣人之所以为圣,是因为他一视同仁,会不计较任何得失地对所有人好;恶人之所以为恶,也是因为他一视同仁,却漠视法理人伦对所有人行恶。
只是世界上并不存在绝对的圣人和绝对的恶人,有的只是夹杂在两者之间的芸芸众生。
人性本就不是非此即彼的两种极端。
修行归来的华竞春和方岩均此行就完全体会到了人与人之间存在的差距无法避免,也看开了他们无法赶超李清玄,更无法追上李慠的残酷现实。
“他们是白天耀眼的赤色阳光,占据天空中心的位置,而我们是夜晚遍布银河点点繁星中的一员,哪怕众星捧月,也是作人陪衬。”
“但,我自有我的光芒。”
两人蹑手蹑脚回到了床铺,躺下时却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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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入眠的不仅仅只有他俩。
女生寝室里。
一张平平无奇的板床竟然挤下了两位女生再加两只精灵。
还好四者都体型不大,才得以相互依偎着入眠。
只是他们的梦境,却没有他们的睡姿看着和谐。
但梦境真的只是梦境么?
“男男,我们别再对战了,休息一下好不好嘛!”
黎凌月水汪汪的大眼睛水波氤氲,挤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撒娇说道。
张胜男看着她可怜巴巴的眼神,想到白天她陪自己训练,晚上还要在梦境里陪自己对战,不由得一时心软,答应了下来:“那好吧。”
“那真是太好了!”
黎凌月开心的直蹦起来,只是违反常理般跳出几米高,然后在空中悠游飘动了起来。
下一个意识里,场景变换,张胜男坐在了火龙堂的椅子上,黎凌月也突兀地坐在了她身旁。
她笑靥如花,笑嘻嘻地抱住了张胜男的胳膊:“我要吃红烧火龙尾!”
张胜男无可奈何地说道:“月月,我不是说过了吗,得是我自己尝过的东西,我再在梦境里重现才能有它的一部分效用。”
“我都没试过红烧火龙尾,怎么能够重现呢?”
黎凌月笑意不退:“那下次我们就去吃一下吧!”
张胜男一滞,看着黎凌月温柔诚挚的眼神,眼波流动,体悟到其中的温暖,她再也无法说出任何拒绝的话语:“那这次必须aa!”
黎凌月笑意更甚:“aa就aa。”
都说车如流水马如龙,在长耳妖狐和小白蛇的努力下。
张胜男头一回体验到盛菜用的餐碟也能如此。
“玲珑,多吃点,快高长大!”
闻言,小白蛇更是努力地吞食着出现的一个又一个精进灵力的果食,原本洁白无暇的全身露出浅浅的黑色微光,头顶贸然出现的两点似乎含苞待放。
直至梦境有些不稳,这场盛宴才得以停止。
……
“男男,上大学以后你有想过要去做什么吗?”
黎凌月双手托腮,突然发问。
张胜男不假思索:
“做什么?当然是好好完成学业任务,好早点攒钱还上抚养我弟弟的债务呀。”
“我是说!再之后!”
“再之后吗……”
张胜男陷入了思考,却有些茫然。
父母离世后,自己和弟弟虽然不用寄人篱下,不必给别人添麻烦,但欠下的债务却成了一直以来压在自己身上的大山,她从未完整的考虑过更远的未来她究竟要干什么。
她笑了笑:“还没想好呢,那你呢月月?”
清冷的人不苟言笑,但冰山雪莲也有开花的时候,在张胜男面前,黎凌月总是毫不收敛自己的笑意,她对这个单纯而真诚的可爱人儿爱煞极了。
黎凌月嫣然一笑,俏皮地说道:“那你猜猜呀~”
便搂住了张胜男开始挠她的痒痒肉。
欢笑一团。
大梦何时初醒?
苏生犹有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