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执将时乐打横抱起放到榻上, 把脉却查不出一点异样, 而时乐整个人痉挛着在榻上打滚, 萧执不停的叫他,他疼得什么都听不见。
疼极了, 时乐就死死的咬牙, 萧执怕他无意识咬伤自己的舌头, 也没多想就强行捏住时乐的脸颊,让他被迫张开嘴, 忙捋袖子将自己的手臂塞进去让他咬。
周围不是枕巾就是被褥帐幔, 洁癖如萧执才不舍得将这些脏东西往时乐嘴里塞。
时乐疼起来毫无意识, 咬是真咬, 牙齿没进肉里,萧执眉头都不皱一下,慌乱无措已经掩盖过一切疼感, 失而复得的他,再承受不了一点变故。
他想给时乐灌输灵力压制疼感,无奈灵脉被萧送寒封了,如今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乐疼得冷汗涔涔, 萧执自己身上也发抖,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就似当年在南桑国, 眼睁睁看着时乐消失。
时乐拽紧床单, 下意识的锤床榻, 萧执整个人就压了上去按住他的手, 强做冷静道:“要锤你锤我, 别伤了你手。”
这会儿萧执的手已被时乐咬得淌下血来,斑斑驳驳一片浸湿衣袖,兴许是浓烈的血腥味让时乐稍微清醒了些,他松开牙齿推开萧执的手。
“你做什么……”声音沙哑颤抖,唇角的血色衬得他脸色更显苍白。
萧执替他擦了一把额角的汗,时乐疼得呆滞的眼神看着他:“咬伤你了。”
“没事儿,你别把自己弄伤。”
“找根绳子把我绑了。”
萧执面色沉冷,言简意赅:“不用,我抱着你。”
时乐没听清萧执说了什么,胸腔一阵翻涌,一口血没憋住吐了出来,藕色的衾被上斑斑驳驳,时乐想着这是大小姐的床,他该嫌弃死了,一句抱歉还没说出口,直接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萧执反反复复替他诊脉,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时乐的身体很冷,比当年中了浣灭蛊还冷,萧执索性将对方整个环住抱在怀里,口中喃喃道:“时乐,你别吓我,你再出什么事,我还要不要活了?”
就这样抱到后半夜,屋中烛火燃尽,时乐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脉象呼吸都很正常,萧执整个人却如紧绷的弦。
天将明之时,喝得半醉的萧送寒回来了,萧执听到推门忙厉声道:“萧送寒,你快给我过来。”
萧送寒听到这没大没小的叫唤,酒醒了大半,刚想去教训这不懂规矩的侄儿,推门看到屋中鲜血淋漓的光景,怔了怔,挠头道:“执儿,你把人……办晕了?”
从萧送寒的视角看,他这侄儿怕是用强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和面色苍白的人可以说明一切。
萧执不与他废话,冷声道:“时乐可能被人暗算了。”
萧送寒觉出气氛不对,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查看,借着熹微的晨光他瞧清楚了,这些血都是他侄儿流的。
经过一番诊脉灵查后,萧送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人心不安。
“在万鬼冢时,时乐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么?”
“没有,那会儿我将他照顾得好好的。”
萧执沉吟片刻道:“是叶知行动了手脚。”
萧送寒看着这将时乐紧紧抱在怀里的侄儿,难得认真道:“若是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有毒解毒,有蛊解蛊,一切尽快吧。”
能有多快就多快,他可不希望时乐再疼成这样。
萧送寒依旧深深的看着他:“那万一,叶知行动的手脚,是为了除掉你呢?”
“无所谓,总不可能因此把时乐给他。”
“威胁到你性命也无所谓?”
萧执都不带犹豫的,笃定道:“命我要,时乐,我更要。”
沉默一瞬,萧送寒突然笑了:“兔崽子,这一点倒是像极了你爹。”
“……”萧执不欲理他的调侃:“你替我解了灵脉,等时乐醒后,我们就出发回涂煞宫,说不定可以寻到解决的办法。”
这一回萧送寒不再迟疑,点了点头:“我说,你手上的伤不需要处理一下?”
“无妨。”
萧送寒挑眉:“搞不好会留疤的。”
“留疤更好。”
他恨不能时乐天天在他身上咬几口,留下千百个牙印呢。
……
时乐醒来时已是翌日傍晚,萧执还是以原本的姿态抱着他,只不过染了血的枕巾被褥全换了。
他揉了揉眼睛,动了动脑袋,好巧不巧敲到萧执的下巴,怔愣片刻,蹭的一下从萧执怀里坐了起来,看着萧执的眼神里满是困惑与警惕:“大小姐?我们……怎么了?”
时乐断片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昨夜头疼得要死要活的事儿。
“……”
他的视线停留在萧执手腕的牙印上,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你的手……?”
“你咬的。”
“哈?”丧失这段记忆的时乐一脸懵。
萧执不动声色的望着他,云淡风轻道:“我们睡了。”
空气瞬间沉寂下来,四目相对,萧执的眼神很认真,时乐下意识的往后移,突然抓起手边的一个枕头狠狠朝那张好看的脸掷去:“去你娘的。”
萧执这话,鬼才信。
两人闹腾了一阵,萧送寒好死不死的端了一盆热水来,口中有模有样道:“来,乐儿洗洗身子。”
时乐扶额:“二爷,你就别添油加醋了。”
萧送寒乐呵呵的:“我没旁的意思,别多想,你且放心,有我在,决不让这兔崽子霸王硬上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