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马在地疾驰，途径之地花草凋零，留下一条枯死的尾迹，又好像在空气中嗅到些什么，对着一处杂木阴影处停下了脚步，打了个响鼻。

长行无奈，显出了身形：

“即便是不能打回阴曹，也要让你掉头，无夕再经不起你这样的天灾为祸了！”

来到面前，才完整感受到眼前妖物的摄人气魄：

四足抓地，蹄下似幽幽鬼火；鬃毛炸裂，迎风如根根钢髯。虎胸麟腹，豹尾牛臀，透体乌黑油亮没有一丝杂色，赤红双目圆睁胜过烈焰腾腾。白烟袅袅，不断从鼻孔喷出，靠近一步，寒气逼人。妖马高过一丈，人立于其前，尚不至其胸。

长行丝毫不敢大意，划破右指擦过左臂，点出莫鳞，提枪在手才觉得心中有所寄托。

妖马始终在嗅闻着长行的气味，双目来回打量着长枪，似乎对它格外的提防。

一阵熟悉的香甜气味飘来，长行心念转动。

妖马抓到空档，猛然跃起，双蹄裹挟千钧之力向着长行所在踏下。

地面凹陷，尘土弥漫，妖马短小的双耳来回摆动。猛然间，向左后方转去，后蹄抬起，向着空处一记重踢。

火光四溅，厚实的马蹄正落在枪身处，力道传来，长行体内激荡翻滚。妖马重踢连环，把长行击飞数丈之远。

不等其站起，重蹄又从天而降，长行立刻运起了游龙步，速度抖增。

妖马长嘶，黑气缠身，速度比长行更是快上一个等级，把他打的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前几回的战斗，凭借着游龙步的神速，长行即便是突袭不成，也可以自保身退。头次碰上了以速度见长的对手，长行的花招失去了效果。

“真是倒霉催的，回回让我碰上的妖兽都是这样的难缠。”

长行心下叫苦连连。

妖马没有给对手喘息的机会，接连不断发起进攻，长行使出浑身解数与其纠缠。

数十回合交锋，长行左突右闪，格挡扑杀，已是灰头土脸精疲力竭，妖马却是一如初始，毫发无伤。

两方拉开距离，妖马似乎对长行渐渐失去了兴趣，又开始朝着无夕的方向走动。

“站住！”

长行从后高呼，上前阻挡。

妖马踏地，蹄下幽蓝火焰飞出。长行躲闪不过，赶忙运作坎卦护身，一层水幕包裹身躯，鬼火触之，瞬间熄灭。几滴坎印生出的清泉溅到了妖马皮毛之上，焦糊味立刻传来，妖马顿足嘶鸣，如同被滚油浇身，痛苦至极。

“没想到弱点在此。”

妖马被彻底激怒，蹄下火焰高涨，调转马头，又向着长行奔来。

“点点！！！”

砰的一声，妖马被重击打退，莫点威风凛凛的站在长行身前。妖马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怯意。莫点哪肯罢手，招式摆开，战在一处。妖马当真慌乱，攻势被渐渐压制。

对手战意不再，开口一阵咆哮，硬是将莫点弹开，漆黑的灵力奔涌而出，前蹄挫扬着土地，看来是要全力脱逃了。

“怎容你说走就走？”

长行发动群龙式，分出四道残影包住对手，同时运作坎印，接连唤起一道道水幕，拼成一座水牢。

妖马已是蓄力多时，猛地一蹬后蹄，携风踏火冲击而来。

就在妖马即将撞上水牢之时，时空似乎忽然被紧紧锁住，长行挣扎着看了眼身旁的莫点，对方却是被定在了原地，丝毫没有回应。

一只漆黑的大手从水牢中探出，水墙立刻凝结成了冰块。

“啊！！！”

“这是什么玩意儿！！！疼死老子了！！！”

轰隆一声，冰墙碎裂一地。

“这要是让乌澜月撞了上去，破了面皮，老子怕不是要滚刀山，下油锅，剥皮抽筋以死谢罪，虽然早就死了。。。哈哈哈哈！”

粗粒的声音像是铁砂打磨刀剑一般，混杂着金属味。

眼前人自说自笑，方才穿过水阵的大手伤痕累累，在妖马的额头上轻拍两下，对方顿时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不见。

转过身来，俯视着被定住身形的长行：

“哈哈哈！老子相马的本事没想到对人也是一样的管用啊，起初见你还是肉体凡胎，没成想转眼就有了这般能耐！”

说话者又看了看自己受伤的大手：

“怪不得能让乌澜月动怒，连老子的法身也承受不住，好厉害的净化术。。。”

长行已是急得满头大汗，自己能看到的却只是漂浮着的，一大团烟尘，一只乌黑的大手，两点寒光。长行又回想起在寂寞处高塔里，天地两阶宝物无法观测的情景。

“恐怕也是修为高出我太多。。。”

长行心下暗想。

“倒也是多亏了你呀，乌澜月要是没有这般大声嘶鸣，我也不能寻到此处！”

“说道底，生前就听人常说‘酒要少吃，事要多知’，可生前死后都是管不住这张嘴啊！哈哈哈哈！”

长行忽然打了个激灵，说话者身上有和妖马一样，熟悉的香甜气味飘来：

“你。。。难道。。。是在繁华里传盏给我的。。。”

长行身形被困，言语也是断断续续。

“当然是老子啦！‘忘川百忧’可是三界名品，不是哪里都能尝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