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世子离了朱由校就去伤兵营忙乎。连晚膳都没有去用。到了二更天的时候,定国公世子和马世龙过去找他。
“听说你今儿没吃饭?”
英国公世子摇头,满脸愧色,“我哪里还吃的进去。”
“别想那么多了,每个人都是这么练出来的?”
英国公世子看着那些躺倒□□的伤号,恨不能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
“陛下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马世龙一撇嘴,“萨尔浒可成就了几员大将?你们这些勋贵子弟啊,就是起步太高了。要是从百户历练起来,今儿这事儿就不会这样了。你想明白今天这事儿最好的处理办法了吗?”
“我应该带着先锋军往后撤两里地在铺摆对抗建奴的阵势。这样泰宁侯和杨总兵他们先到,建奴的骑兵后到。是我没算计好。”
马世龙拍拍他的肩膀,“好,你能想明白这点就好。行啦,你赶紧去御帐那边向天子讲。明天咱们或许就要往赫图阿拉去呢。”
英国公世子点头承认马世龙说的很对,搁下伤兵营的事情,与定国公世子一起往御帐去。
“想明白了吗?”
朱由校没难为英国公世子,在他行礼过后就让他站起来说话。
“陛下,臣仔细想了,臣错在三处。第一,这一次与在辽阳的时候不同,臣却照搬辽阳那次对阵建奴。”
“都哪里不同了?”朱由校追问。
“在辽阳那些,是咱们明军派游骑引诱建奴到前军精心预设的战阵里,虽然也是百门火炮,但是前军还有百门火炮备战。且每门火炮都有二十发的炮弹,三面都撒了足够的‘拒马’钢锥,万名骑兵也做好了硬抗冲过‘拒马’防线的建奴,完全能够护得住火炮手。”
朱由校点头,“继续。”
“臣这次领的先锋军,却是奉集过来的禁军为主,他们遇上冲过‘拒马’防线的建奴,没有京城的禁军那种舍己也要护住火炮手的训练,所以在火炮手出现伤亡以后,冲过‘拒马’防线的建奴就比较多。”
英国公世子说着声音就更低了下去,“于是造成火炮手更大的伤亡。臣知道每一个火炮手都是军中的宝贝,缺了一个就是缺了,短时间内是补不上来的。”
能想到这些也算不错了。
“第二个是臣没算计好与前军的倚靠距离。在知道建奴距离我们只有十里地的时候,我应该带着先锋军往后撤两里地、或是更多一点儿,再铺摆对抗建奴的阵势。这样泰宁侯和杨总兵他们先到,建奴的骑兵后到。”
“继续。”
“第三就是臣最不应该的、没有想到建奴是用粮草设了套,要图谋我们这支北上的军队。导致出现建奴有备而来、臣领兵仓促应战的局面。臣在发现发现建奴踪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粮草被劫的辅军是从沈阳送来的;以建奴缺少粮草的现在,他们早该把这批粮草快速运走;而不是我们在抚顺得信以后、在这里能够赶上的。”
朱由校见英国公世子完全想明白了,就对他说:“你都想明白了就好。领军的将领是要靠脑子带兵的。朕希望你记住今天那些伤亡的火炮手,以后虑事周全。”
“是。谢陛下教诲。”
“回去休息。”
英国公世子行礼后告辞出来,觉得那只有自己一半年龄的天子,在用兵等方面比自己父亲思谋的更深远。
大明援军夺回粮草的消息合着额亦都战死的消息,跟着败退回去的旗民进了赫图阿拉。德格类得信以后就去找何和礼和安费扬古商议。
“我不想父汗知道额亦都战死的消息,稳婆怕父汗承受不住,只说他受了重伤可好?”
安费扬古诧异地看着德格类,他没想到德格类会想的这么细致。
何和礼叹气,“我们未必能够瞒得住大汗的。额亦都领去的那些骑兵,是拼凑起来的,怕是现在消息已经传到大汗那里了。”
额亦都与努/尔哈赤的关系牵绊极为深厚。额亦都既是努/尔哈赤的女婿、又是他的亲家。因为努/尔哈赤把女儿嫁给了额亦都做福晋,然后又为儿子黄太吉娶了额亦都原配所生的女儿为元配。
额亦都是最早跟随努/尔哈赤起兵的人,从征讨尼堪算起来,距今也超过四十年了。
三人都无计可施,只好硬着头皮去见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却是得到了额亦都战死的消息,但他这些呕了一口血之后还坚持着没有昏厥。他伸手拉住德格类说:“你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以后要带着所有能上马的女真人离开赫图阿拉。”
“父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