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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要二皇子代替他祭天, 不明白的人,会觉得是今上想重复太上的老路。可实际上, 贾敬看得很透彻。
“恩侯啊,今上是看大皇子拉拢朝臣, 表现的心太急了。要次子代他祭天,是点那些追随大皇子的糊涂蛋呢。”
“嘁。”贾赦不以为然。
“敬大哥,喝酒。咱们才不搭理那俩皇子呢, 随他们蹦跶了。这酒怎样?”
“好, 好酒。”
“那当然,是当朝阁老、礼部尚书林海亲手酿制的。别无分号。”
“林海还会这个?”
“酒色财气, 吃喝嫖赌, 不好一样,当今怎么能放心哪!”
“你选了色?”
“有什么不好的。”贾赦院子里的姬妾,二、三年一换,非顶尖的,入不得荣国府。
“敬大哥, 你自己现在还不是一身道袍的。”
贾敬苦笑。
“恩侯, 我不像你, 那时候有叔父罩着, 躲进府里就没事儿了。我不如此,怕是这宁国府, 早就连渣子都不剩了。”
“敬大哥,我若是入道观,能保全了你弟妹和瑚儿, 剃了这三千烦恼丝都成。”贾赦端着酒碗,眼睛盯着酒碗里,微微荡起的纹理,语气含着冰茬子。
“恩侯,你那是有张家牵连的。弟妹要是心性硬一点儿,挺过来了,也不是不行。你别和我急眼。”贾敬伸手压住贾赦的手腕。
“恩侯,你只想想哥哥说的有道理没有?王家与叔叔议亲,你知道,对吧?”
贾敬看贾赦点头,继续说:“王家奔的是贾家的权势、是你这个人、是你要承继的爵位。后来换了存周,和你差了这许多,你怎么就敢相信王家的姑娘,会心平气和地呢?”
贾敬喝了一口酒,“叔叔最后还是给存周,娶了王家的女儿。我那时劝叔叔,另换一家吧。不然,王家姑娘心里存了不痛快,内宅怎么能安宁?可是叔叔说,有婶娘在,张家的姑娘管家,没事儿的。恩侯,你也别再心里过意不去了。再煎熬,你也得承认,谁小看了内宅的女子,谁跌跟头。你想想哥哥说的,是不是这个理?”
贾赦难堪,脸色变来变去的。是啊,他是小看了王氏,也小看了母亲,结果这俩女人,让他长了见识,可后悔也晚矣。
“女人身上跌跟头,呵呵,”贾敬边喝边说,“恩侯,你说珍儿,是不是就栽女人身上了。那个贱女人,害得我为了这宁国府,为了蓉儿,不得不亲手送了珍儿夫妻。唉。都是没法子的事儿。你也别和婶娘别扭了,她当时没别的路好选。都有一天没一天的了,你别到时候后悔。”
贾赦不置可否。
“恩侯,今儿大哥来找你,是为你侄女儿的婚事。我是黄土埋到脖子了,同婶娘一样,有一天没一天的人。你别不信啊,贾家嫡支的男人,我是最高寿的了。惜春十三岁了,得赶紧给她定了人家了。不然我哪天伸腿了,会误了这孩子的。”
贾赦点头。惜春跟着凤姐学管家理事,听凤姐说,那孩子有点冷情,别的都挺好的。
“敬大哥看好谁家公子了?”
“恩侯,林海的那儿子如何?”
“他儿子?太小了吧?”
“女大三,抱金砖。怎么就不成了?”
贾赦想想,对贾敬说道:“敬大哥,我和你说实话。外人看着林海是今上的心腹,实际今上只信任程荫一个。连我都是拘着少年时候,那点子情分罢了。他是太上的人,你也一样,你俩要订亲,怕是今上首先会想义忠亲王,是不是想做点什么了。”
贾敬默了一会儿,叹气。
“唉,是大哥考虑不周。要是这样,惜春的婚事,可难啦。”
“敬大哥,你若信得着我,不妨看看缮国公的嫡次孙。”
“缮国公?那一家子的、贪花好色的窝囊废。”
“你那是老皇历啦。缮国公世子现在跟在兄弟的身后,亦步亦趋的。他的那些庶出兄弟早都分出去十年了,他也还清了欠银。勋贵里不欠朝廷银两的可不多。他还把自己的庶出的儿子都分了出去。现在缮国公府里,就老缮国公,世子夫妻,嫡长子夫妻。老缮国公生育过的那些姨娘,他都送去给他庶出的兄弟了。他那嫡次子,也是晚来得的,兄弟见过几次,看着也不错的。”
“那嫡次子,将来也没有爵位啊!”
“敬大哥,你惦记林海的爵位?”
贾敬点头。
“敬大哥,林海那爵位,圣人可没说是能承继的。就是承继,也得给敏儿的嗣孙。”
“那还能越过儿子,直接给孙子?将来也是过继纪氏的儿子,继承爵位的。”
“谁跟你说过继纪氏的儿子?那可有我贾家一点血脉?我要给敏儿过继晏晏的儿子。那孩子身上,才有我贾家的血呢,才是敏儿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