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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冬天, 是几家欢乐几家愁。与甄家往来密切的,虽然因忠顺郡王带人上门, 交还了甄家寄存的全部财物,都还多少添上一些, 帮着甄家还了户部的欠银,赎出在押的甄家人。
他们自觉做的可以了,可在御史和今上的眼里, 那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甄应嘉被勒令来京面圣, 当庭辩驳御史弹劾他的那些事情。这中间,甄家派人寄存财物, 敢说不明白是为了怕抄家而藏匿的?
收了甄家寄存财物的, 也因此收到弹劾。
当今把弹劾的折子,发给内阁,知会被弹劾的官员,在上元节以后,交自辩的折子。
这还让不让人过年了?存心的是吧?!
旧年封笔的最后一天, 今上心情甚好地把贾赦和程荫, 一道叫去上书房, 还让人烹制了他最爱的大红袍。薄如纸的小小茶盅, 捏在贾赦的手指间。透过醇厚的茶水颜色,依然还能看到贾赦的手指。
“茶好, 茶盅更是好器物。”贾赦一口喝了略烫的茶水,仔细回味了一会儿,大赞。
“喜欢啊, 一会儿给你们一人带一套回去。不过这大红袍不多,繁森和恩侯,你俩分半斤吧。”御品的大红袍就那么十几斤,太上皇也喜欢。这些东西,今上再喜欢,也会先供足太上的慈恩宫所需。
俩人起身谢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朝流行起喝功夫茶。各式各样的茶具,还有什么紫砂的,价格也越来越俏。依当今看,还是不如这薄胎的白瓷茶杯。
今上的心情好,喝着茶、就着茶点,惬意地和贾赦、程荫聊天。二人也都知道当今是为户部又入了一大笔,还把忠顺郡王的身家削下不少,年后还能把与甄家关系交好的官员,再收拾一批下来的事情高兴。
“繁森,你那里这几年准备的进士,年后可要派用场了,到时候,不要误了国事。”
“是,圣人放心,臣会仔细挑选合适的人,放去合适的位置。”
今上点头。他信得着程荫,除了几十年的宠辱相依的生死之交,还有程荫在看人、识人方面的眼光独到,那些慧眼、伯乐等赞誉的词汇,用在程荫身上,怎么说都不过分。
“还和林家去温泉庄子过年?”
“是。家里孩子们都喜欢。”
“恩侯呢?”
“臣要在京中守着,让永琏带他媳妇孩子、还有他弟弟去。”
“辛苦恩侯了,这过年也不得安生。”今上举起小茶杯,对贾赦晃晃。
“臣职责所在,是臣该做的。”贾赦赶紧站起来,谢过当今道的辛苦。
“恩侯,你坐,你坐下。又没有外人的,像繁森一样自在点。”今上看着程荫泡茶,盯着旋转的茶汤,悠悠喟叹,“恩侯,要不是有你,再不会有繁森坐在这里,给你我冲茶了。”
不待二人说话,圣人示意端起茶杯,“恩侯,当初若没有你,我还不知要再遭多少罪。我这就以茶代酒,谢恩侯了。”
程荫也立即举起茶杯,“谢赦兄救命之恩。”
他们君臣说的赤诚,喝的顺溜,慌得贾赦起身要跪,“圣人,那些旧事,都是臣该做的。也是上天将于大任与圣人,先予圣人的磨砺。”
当今和程荫赶紧出手,把贾赦拉住。
“恩侯,私下里,你和繁森一样吧。你这样跪来跪去去,要是先太子登基,你可不会这样的。”
这话说的,这是挑理呢。挑贾赦和先太子感情深、关系好,与他这个圣人还有隔膜啦?
“圣人恩宠,恩侯以后恭敬不如从命,还望圣人先恕臣以后失礼之罪。”贾赦说的更诚恳,m的,你们君臣的关系,是我贾赦能效法、能不知深浅学的吗?有事说事,没事儿,放老子回府,老子要抱孙子玩呢。林海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一去温泉庄子就是七八天的,害得老子连孙子孙女都见不到了。
不管贾赦怎么腹诽,放飞思想,眼前的事情,还得应付好了。
“恩侯,义忠郡王那里的事情,你可晓得?”
“臣惶恐,臣这几年一直在兵部,先为了收拢兵部的人心,最近心思放在京营上,尚无余力顾及它事。可是义忠那里有什么不妥?”
“唉,义忠啊。看在先太子的份上,我也会对他容让三分的。要是恩侯能劝阻他,免了一场刀兵祸事,劝阻他能悬崖勒马,他那些事情,我就当没发生。恩侯,你可愿意?”
“臣愿意。必竭尽全力。”贾赦在心里翻白眼,敢说不愿意吗?
“事成,朕予恩侯五代世袭侯爵。”
这恩赏可大了。可这事儿也是绝对地难办。
“谢圣人,臣定当全力以赴。”
“恩侯,你想怎么去做?”
“圣人,臣心里无主意。臣想一会儿出宫了,就去问问林海。他是文定侯府后人,这些事儿,他该能有点法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