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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与黛玉说了贾府的事后, 又问些这些日子都学了什么、玩了什么,然后才知道这小姑娘入睡前, 是必要打坐练气的。
“爹爹,打坐后再睡觉, 睡得可香甜了。青梅姐姐说,夜里睡的好,白天精神就足。玉儿现在吃饭香, 读书也不累。还有, ”黛玉亲昵地蹭着林海放在头顶的手掌,“爹爹, 那气比针尖粗了好多啦。”
林海想想, 还是把用气的窍门告诉给了黛玉。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吧。
到了去贾府拜访的日子,林海和黛玉仍是早起做五禽戏。林海只是象征性地做了一点儿,却看着黛玉意气昂扬地做完了全套。看着小姑娘红晕的双颊,汗津津的鬓角湿发,林海嘱咐黛玉。
“玉儿, 回去洗漱了, 爹爹等你吃早饭。”
黛玉高兴地跟着绿萝回去, 满心欢喜的都是爹爹今天做的五禽戏, 比昨天做的又多了一些。
父女二人吃早餐,黛玉放了筷子, 就央求林海:“爹爹,一会儿玉儿要和爹爹坐一辆车子。”看着林海只是笑而不语,就轻扯着林海的袖子晃, “爹爹,好吧,好吧。”
林海看着撒娇的黛玉,只好应了:“好吧。”
又等了一会儿,林海喝过了汤药,父女二人才登车出门,后面跟着三辆车,一辆是本该黛玉坐的,现在车里坐了富嬷嬷和黛玉的四个大丫鬟,带着黛玉可能用到的备用衣物;另一辆车,坐着黛玉屋子里的四个二等丫鬟和林谦的娘子,带着她使唤的二个丫鬟;后面还有一辆车,坐着几个仆妇,带着给荣国府等人的半车礼物。又有骑马跟车的林谨等长随小厮,乌泱泱一群人,向荣国府去了。
进了宁荣街,早有在借口候着的贾府小厮,看到林家车辆标识,飞跑回去报信。林海坐在车里,又细细叮嘱黛玉几句,“玉儿,你是爹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外祖家的姐姐妹妹若是好相处,就多多往来,不要委屈了自己了。记得吗?”
黛玉乖巧地点头,“爹爹放心,玉儿都记得了。”
一会儿车子停在三间兽头大门前,门前蹲着二个威武雄壮的大石狮子。门前守着的十几个华冠丽服的门房,赶紧地围了过来,团团来拜,口中呼着“恭迎林姑老爷”。林海从车里下来,林谨在围过来的那伙人中,认出领头的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忙和他低语几句。赖大回头吩咐小厮去卸门槛,林海当先走进了大门,却见贾赦和贾政已经一前一后地迎出来。
贾赦是笑容满面,意气风发,目光炙热,全身都洋溢着欢欣和感谢,脚步匆匆地赶到面前,却不等林海拜下去,就长揖到底。慌得林如海赶紧同样施礼,口中道:“如海拜见大舅兄。谢大舅兄救命之恩。”
贾赦伸手扶起林海,“妹婿客气,那里谈得到救命了,举手之劳罢了。倒是我这做大哥,要多谢谢妹婿你才是的。”
后面跟过来的贾政有些不明白二人所言,林海看见贾政过来,也赶紧行礼,“如海拜见二舅兄,二舅兄一向可好?”
贾政回礼,“都好都好,一别多年未见,如海还是风采依旧。”
“二舅兄赞誉,愧不敢受。这一次中暑,差点没丢了命去。”
贾赦和贾政兄弟二人就问起林海中暑的始末,林海无非是回答多年未回京,旅途劳乏,匆忙间在日头下骑马而已。
三人说着话,一起往荣禧堂后面的荣庆堂——贾母的居处走。
再说黛玉,在父亲下车以后,听得车外的喧嚣,一会儿的功夫,车子又向前辚辚驶去。透过薄纱车窗帘,黛玉窥见已经进了大门,一路富丽堂皇。待车停下来了,青梅、绿萝在车外说:“姑娘,请下车换轿了。”
绿萝掀开的车帘,黛玉就着青梅的搀扶,踩了随车的凳子下车,瞥了一眼周遭,见边上有一顶垂花的二人小轿,三四个衣帽整齐的小厮垂首束手,侯在轿子的另一边。黛玉上轿子坐稳后,领头的荣国府婆子轻声吩咐了一句,四个小厮抬起小轿,一路平稳。再停下来的时候,青梅和绿萝上前掀开轿帘,黛玉见到的是垂花门。
黛玉扶着青梅的手,进了垂花门,心里想着就要见到外祖母了,不免地就有些激动,抓紧了青梅的手。青梅感觉到黛玉的紧张,拍拍黛玉的手,轻声安慰她,“姑娘,是你自己的外祖家里呢。”
黛玉的另一手捏紧了帕子,两手都握到了青梅手上,抬头一笑,冲青梅点点头。
(原着……垂花门后的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穿堂前面放着一个紫檀木的大理石的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屋檐下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
几个穿红着绿的丫鬟,一见她们来了,都笑着迎上来,嘴里说着:“刚才老太太还念着林姑娘该到了呢。”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一面听得人回话:“林姑娘到了。”
黛玉方进入房时,只见两个人搀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母迎上来,黛玉便知是他外祖母。方欲拜见时,早被他外祖母一把搂入怀中,心肝儿肉叫着大哭起来。当下地下侍立之人,无不掩面涕泣……黛玉也被带着哭了起来。一时众人慢慢解劝住了。)
这边才劝好了贾母和黛玉,黛玉方拜见了外祖母,那边有丫鬟进来禀报,“大老爷和二老爷,要陪林姑老爷进来拜见老太太了。”
贾母就笑着说,“快请进来吧。”随后又对周围环绕的年轻妇人说:“都是一家子亲戚,也都别回避了,认认人吧。”
门帘子再度高高挑开,打先进来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大,颇为壮硕。头带羊脂白玉冠,身着靛蓝色团领暗花绸袍,腰间轻拦玉带,玄色薄底高升靴。行动间,几步的距离,长袍阔袖,带出了衣袂飘荡,就显出这男人的睥睨俗物的威武气度。再细看,见此人两道剑眉斜飞双鬓,龙睛虎目,鼻端口方,颌下几缕长须飘飘,端的是不俗之人物。可惜就是眼睛略浑浊发黄,眼下有着青青的眼袋,脸部、颈部皮肤已略呈松弛迹象,还略有些萎黄,看起来精神头好像有些不足。
屋里的人,因那壮硕男子进来,都站了起来。那男子进来后,含笑朝中间上坐的贾母拜了拜,口称“母亲”。屋子里的女眷也朝他低身福礼。
黛玉盯着那男子只觉得面熟,再听他对外祖母的称呼,略想了一想,便知道这定是大舅舅了,琏二表哥与其有五六分相像。差的是琏二表哥是一双顾盼含笑的桃花眼,还有琏二表哥的面色,眼睛的神彩,最明显的差别是爹爹说的精神头了。
门外是谦和的客气相让,“妹夫先请。”
“岂敢岂敢,二舅兄先请了,长幼有序。”
当先进来那人,回首哂笑,“你俩一起进来吧,难道门还不够宽麽?!”
贾母在上坐着,笑着斥了一句,“老大。”
黛玉从拜见了外祖母,便任由外祖母搂着,在看到大舅舅进来,就赶紧从贾母怀里轻挣了出来,立到了一边。
却见这二舅舅是个中等身材、儒雅气韵的人物,戴着黑色的五梁网纱帽子,穿着浅青色、团领绣着竹子暗纹的长袍,腰间是同质同色的锁着深青斓边、缀了几颗美玉的腰带。面貌与走在前面的大舅舅只有三分相像,却是阔额高角,淡眉凤眼,与外祖母相像多一些,只是鼻子、口唇与大舅舅如同一个模子扣下来的。嘴角噙笑、温和从容,令人见到了,禁不住要高赞一声,好一个端方君子,泱泱气度。
黛玉看向与二舅舅站在一起爹爹,却没有被二舅舅的气度掩映下去。同样是四十出头、差不多的年纪,自己的爹爹眼含光彩,沉静如寒潭;面色如玉,虽然是大病初愈,人才消瘦,却不见有丝毫萎靡,看起来要比二舅舅年轻多了。与二舅舅相仿佛式样的鸦青色长袍,穿在爹爹瘦了许多的身子上,一静一动间,述说着主人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内敛情怀。
林海整个人风度翩翩,如浊世降临了佳公子,走到屋子正中,望着上坐的贾母深深拜了下去,“小婿林海拜见岳母。”
声音清朗柔和,如三月春风,轻拂过每人的心尖,那暖暖的温和、春雨后的清润,霎时抓捕住一屋子男男女女的心。
屋子里的人看到林海,想到的就是潘安宋玉,怕是也不及林海的昳丽面貌。再听林海说话,心神俱是荡漾,不愧是太上最推崇的探花郎!怪不得太上曾言:点了十几届的探花郎,唯有林海这个探花郎,才真正配得上才貌双全这四字。
见了年过四十岁的林海,屋子里年轻的女眷才知道,为什么京城二十多年来,每届的探花郎,都被拿去与林海相比较,却始终无人能压下去林海的缘由了。
岁月怎么会这样偏爱昔日的探花郎?不仅没在他的脸上留下沧桑岁月的痕迹,连差不多的官眷都知道的、需要勾心斗角、劳心劳力的两淮盐政那烂泥淖,都没能累得他面现愁苦、长出愁纹,可见是陷了别人的泥淖,对高才的林海不是难题,才会如此了。
贾母赶紧叫起,看了风采更胜昔年的女婿,想起阴阳相隔的女儿,忍不住泪水连连,哽咽着说道:“一别二十年,如今只能见到你,却再见不到我的敏儿了。”以帕掩口,再度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