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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一年年底, 贾珍贾蓉的罪判了下来。孝期引诱世家子聚众赌博罪名成立,拖欠朝廷银两不还, 孝期奢靡无度,是为不忠不孝有负圣恩, 剥夺世袭职位。又有纵容恶奴强占土地等等不法之事,数罪累加,判了流刑, 父子俱充边十年。
贾珍贾蓉的强夺活人、妻, 因其不从,凌逼致死的罪名不成立。薛家呈出了尤老娘允婚二房的文书, 实际是在张家子所诉的退婚日期之后。尤老娘嫌贫爱富被当堂训斥。
薛家交出当初在金陵动手打杀了冯渊的恶仆三人, 薛蟠承了纵奴行凶的罪名,流刑充边五年。
夏金桂责打尤二姐,致其流产后,悲愤自尽,论罪充边十年。
贾琏在判决下来后, 无限唏嘘, 和凤姐窃窃私语, “你说珍大哥哥和蓉儿咋想的, 就拖着朝廷的银子不还,圣人一抄家, 也都收了回去。还有守孝的事儿,御史那么多眼睛盯着,怎么还聚众赌博?好好的世职没了, 哪里对得起祖宗。”然后摸摸心口说:“凤儿,你说那尤二姐,啊,我去宁府吊唁的时候,她能走到贾珍的书房来。想说她是个好的,也不容易。得亏你反复提醒我了,不然就得是我替了薛大傻子了。”
贾琏在家念叨几遍,然后又把家仆、家丁乃至各处庄子、铺子,都整理叮嘱了,怕有人做了违法之事,算到自己头上。
贾琏的行事谨慎小心,让张钰和程荫都放心了许多。饶是如此,张昭、张旭还是每个休沐都会过来一人,教他们兄弟读书、考察功课等等。
薛姨妈在薛蟠被判了流刑后,带宝钗过来致谢,说了等薛蟠离京后,要带薛科、宝钗、宝琴等回金陵。宝琴幼时就许了梅翰林家,早过了完婚年龄,可梅翰林家就是不来迎娶。薛蝌送妹妹进京,那知道梅翰林家已经外放,薛蝌见梅家如此,辗转和梅家解除了婚约。
薛姨妈向王夫人辞行,要带宝钗返回金陵,王夫人怎肯舍得薛姨妈离开,再三说起宝玉的婚事,只是因宝玉必要十八岁才能论婚事,才迟迟未能定婚。薛姨妈为难道:“姐姐,拖了这许多年,还是就算了吧。”
王夫人不甘心,拉着宝钗的手,说着对宝钗的喜爱,宝钗抽出手,对王夫人行礼,然后转身回了内室。
薛姨妈被王夫人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语打动,只说:“姐姐,你也知道我那宝钗,历来是胸有沟壑的,不是普通的由着父母的闺阁女儿,待我说服了她,再说应不应这婚事吧。”
薛姨妈送走王夫人,进去找宝钗,却见女儿面色冷凝,端坐不语。薛姨妈陪着小心说:“我的儿,你哥哥这一去千里之外,妈妈身边就只剩了你,香菱眼看着是不中用了,夏家的人又都打发了去。这日子是一日比一日安静,却也一日比一日的叫人心慌。都是那夏家的作妖,好好的日子过成了这样。”
“妈妈,莫只怨夏家的女儿了。哥哥要不是在金陵要强,把人冯公子打死,哪里来的这次流放。”
薛姨妈讪讪地,“是香菱不好。”说完停了嘴,香菱又有哪里不好了呢?!唉,都是自己那孽障,惯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她再不想薛蟠的想要啥得有啥的性子,是她溺爱出来的。
薛姨妈沉默一会儿,又和宝钗说起宝玉的婚事来,“我的儿,你看你姨妈如此诚心,我们是不是在京城等一等?回去金陵也没什么依靠了。”
宝钗知道自己的妈妈,向来是耳朵软的,这又换了主意,必是又给姨妈说动了,“妈,你只说姨妈心诚,不如年前妈妈去向姨妈讨回几万银子,就说是为哥哥打点好流放的时候用,看看姨妈怎么说吧。”
宝钗见薛姨妈点头,就和薛姨妈说起以后的安排。“二哥哥是个明白人,家里的事,以后要仰仗二哥哥的,妈妈不如和二哥哥好好商量商量家事。若是能赚得银子,哥哥在流放的地,也吃不着苦头。”
薛姨妈还不想放权,宝钗苦口婆心地说:“妈,虽有一些老掌柜的,忠心耿耿,可也得有自家的人日常去看。金陵的买卖都是本家管着,这京城的,我们母女不好常常出去查看,不就得二哥哥。这些年下来,妈还是要信二哥哥的好。”
薛姨妈依言把京城铺子的事情,都交了薛蝌去管。皇商的牌子摘了,一些铺子也就营生,只得关门了。薛蝌进来问宝钗的意思,兄妹俩一阵子商议后,除留了几个赚钱的铺子,其它的趁着年底结账,俱都关了,年后出租还能赚个活钱,薛蝌和几个老掌柜的商议了,只留了一些诚恳勤快的伙计,那终日和薛蟠胡闹的小厮、伙计,活契的打发了,死契的俱都远远发卖了。薛家一番整治下来,也清明起来。
薛姨妈年前去向王夫人讨欠银,“姐姐我知道你手里也不宽裕,可是妹妹我……”薛姨妈说不下去了。她从来都是借银子给人的,何尝这么上门讨要过。可女儿说的,几十万能要回来几万就不错了。
王夫人板着脸看着薛姨妈,抿着嘴不开口,薛姨妈无奈,还是硬着头皮,按宝钗教的继续说,“为了凑些给那孽障上路花费的,妹妹把一些首饰都当了。你知道我那宝钗,平日里就不爱这些东西,现在都悔自己当初怎么没多置办些东西,这时候当了也是一些银钱啊。”
王夫人还是不吭声,薛姨妈狠狠心说:“姐姐,不管好歹的,你总要给我凑几万,我好给蟠儿带着。”然后薛姨妈坐在哪里就捧着茶盏,偶尔抬头看看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