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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得了信, 赶紧送他媳妇去见王夫人,也不管那二门早落了锁。周瑞家的打点了在二门上夜的婆子, 急急到了王夫人院子里,小心翼翼问院子里守夜的婆子, 老爷宿在哪里。
那婆子知道周瑞家的是太太的陪房,太太跟前的红人,这个时候来, 就是有急事了, 赶紧说:“可不巧了,老爷今天宿在太太房里。”
周瑞家的暗暗叫苦, 贾政现在已经很少到王夫人的房里了。自己就是有天大的事, 敢这时候报进去,以后绝没有自己的好。可是不报进去也没有好。
就拉着守夜的婆子问,“上夜的丫头是谁?能不能叫出来?”
那婆子吃惊地看周瑞家的,“周姐姐诶,谁敢去叫上夜的丫头, 这是找死呢!”看周瑞不解, 也不多语, 再不搭理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直觉这里面有事, 塞了银子给婆子,那婆子才说:“周姐姐夜里许久不来, 自是不会知道,现在老爷过来时,上夜的只有一个丫头了, 要是人走开了,正赶上主子叫人伺候,可怎么好。那个敢去喊上夜的丫头离开。”
周瑞家的无法,心里叫苦却只得在王夫人门外守了一夜。
邢夫人自从被二个婆子架回去,就跟失了魂,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大老爷早上说不出几句话吗,晚上看着也没好多少啊,半天就憋出来那么一个字,估计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自己怎么就被赶出来了呢?自己不是核计好了的,趁老爷病重,拿下琏二那两口子,一个孝字压过去,敢不孝顺?自己就到官府告状去。自己可不是那老太太,只是口头喊喊。自己以后就可是那老太太的做派了。
可怎么会这样被架出来?
邢夫人的兀自转不回弯儿,丫鬟伺候他洗漱,服伺她睡下,她也跟没魂一样儿,随丫鬟摆布,躺在床上一夜也不知道自己睡没睡。及至丫鬟来给她穿衣服,也不知道自己醒没醒。丫鬟给她系好大氅,扶她上了马车,除了粼粼车声,再没有其它声音。出了城门,感觉车里渐渐冷起来,邢夫人才醒过来,问跟车的二个婆子,“这是去哪里?我要回府。”
那二个婆子看她要喊,直接扑上去给她嘴里塞了帕子,就着大氅把她捆起来。邢夫人吱吱唔唔想挣扎也挣扎不开了。
马车一路驶向皇觉寺山门,贾琏向皇觉寺的主事递了侯府的拜帖,又加了1000两银票,说自己的父亲送邢夫人过来为父亲念一个月平安经。这样的事,皇觉寺的知客见得多了,大家主母不得老爷心意,又没有娘家支撑,不知不觉丢了命的不知道有多少。送到这里来,还不就是荣国侯府的那点善念,想留一条人命罢了。掂着贾琏送的荷包,就对贾琏做了个请的手势,把贾琏送出了皇觉寺。
贾琏出了皇觉寺,身上一轻,连着二夜没好好休息的疲惫涌上身,赶了跟车的婆子出去,自己裹着大氅,也不管马车颠簸,一路睡回侯府。
周瑞家的捱到王夫人房里又亮了灯,捱到开了房门,捱到贾政吃了早餐离开,就急急奔进王夫人房里。这么早见到周瑞家的,王夫人吃了一惊,看周瑞家的衣服都是皱褶,随即想到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打发人都下去,问:“有什么事儿,你慌张成这个样子。”
周瑞家的赶紧上前几步,“昨天夜里都掌灯了,侯府那面送信来,说是原来厨房赵管事一家子都被捆了起来,赵管事吃不住要打老的小的,招供画押了。”
王夫人就摔了手中的茶盏。“昨天掌灯事后的事情,现在才报进来?”
周瑞家的心里叫苦,赶紧跪下,口里虔诚万分,“奴才家的知道不好,得了信就送奴才进府,好告知太太拿个章程。二门已经落锁了,奴才费了老大劲儿进了门,得知老爷在太太这儿,就站在院子守了一夜。”
王夫人听周瑞家的守了一夜,就叫她起来。周瑞家的心里念佛,今日过关轻松啊,看来昨夜让太太心情好啊。王夫人那里想得到周瑞家的腹诽什么,只那捻着手腕的佛珠,飞快地转动。那贾赦抓了人、得了口供,必是要送去官府,哪还能兜得住!这关头是要坏了娘娘的名声的事儿。
“太太,是不是请舅老爷在衙门那儿压住啊?不然怕是会影响了大姑娘。”
“唉”,王夫人长长叹口气,除此也没什么法子了。“让你家的赶紧去找舅老爷,把实情说了,舅老爷自是会知道厉害的。”
“再找了人牙子把人都买出来,算了,先不能弄回府里,先安置去庄子吧,以后再说。记得把人安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