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容是真的没办法了, 父亲这一次是铁了心不会容许她在逍遥下去,那样的狠话都说出口了,她实在无法再任性下去了。
午饭后, 苏父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眯着眼午休, 苏玉容在他身后坐着,拿着木锤给他慢悠悠的捶肩,年轻好看的脸上, 那双眼满布愁绪, 一言不发。
许久后小木锤停下了,苏父慢慢的睁开眼,看了看女儿那个苦大仇深的样子, 问:“瞧你那张脸难看的,是让你嫁人, 又不是要砍你的头。”说罢,轻咳了一声, “想好了吗?”
苏玉容迟疑了片刻点点头:“我听爹的……”
苏父这才笑了,“乖女儿,这一次的女婿是爹亲自给你找的,是咱们老村里一个教书的秀才郎, 样貌品德都极好, 人看着就温和敦厚, 爹中意的很。”
苏玉容没什么反应, 更对爹口中的秀才郎没有丝毫的兴趣, 但是既然答应了爹嫁, 那就不能再让老爷子烦心了,决定了,就得为自己的决定去认命,就得好好过日子。
“爹觉得好,那应该是没错的……”
苏父点点头,闺女还是心疼他的,心里也送快了一些,笑着说:“那咱们歇一会儿,你就跟爹回老村去,你五婶婶已经跟那秀才娘打过招呼了,咱们回村去,找个合适的日子,你们见上一见,你也好看看合不合眼缘。”
苏玉容闻言无奈的笑笑:“那,如果见过以后,我觉得不合适呢?”
苏父这就目光凌厉的看着她,哼一声:“我都亲自看过了,人品不会错,若你非要鸡蛋里头挑骨头,就等着爹被气死吧!”
苏玉容无奈的撇撇嘴,不开心的起身进屋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后,苏父亲自来催了:“容容,快跟阿瑜收拾东西,回老村了,记得多带点衣裳过去,咱们在老村多住一段日子……”
苏玉容叹口气,起身磨磨蹭蹭的,和阿瑜收拾了东西,磨蹭了大概半个时辰过后,才准备出发。
老村在城北外二十里外,每年就只有老家长辈过寿,祭祖上坟的时候苏父才会带人回去呆几天,苏玉容好像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没有回过老村了,但对于老家还是有印象的。
马车摇摇晃晃的,在路上走了大半天,天将黑的时候才停下来,苏父一早就派人在这里将老宅打扫了干净,所以下了马车没多久,饭菜就上桌了。
父女两个吃了晚饭后,天就黑透了,各自就回屋歇下了,第二日一早,苏父早早的叫人过来喊她起床,要去家族里各个长辈家里去拜见,苏玉容穿了一身低调的浅绿和父亲见了不少老家的人,跑了将近一天,晚上回来还没来得及歇歇腿脚,胖五婶就来了。
“老三哥,吃了晚饭没。”胖五婶一进门就笑哈哈的。
苏父捋着胡子笑:“还没吃,五弟妹来得巧,一会儿正好一块吃。”
“得嘞,正好尝尝京里大厨做的菜啥滋味儿!”苏玉容见人来了立即亲自请人进来,倒了茶。
五婶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啧啧道:“这七八年不见,容容模样变得跟仙女儿似的,来,快坐下。”
“五婶还是这么爱说玩笑话。”苏玉容坐下,跟五婶子说了一会儿家常,又把手上带着的镯子取下来送了她小孙女,一直到饭菜上桌,话题才步上正轨。
五婶子吃了一会儿,点点头说了几句好吃,这才看着苏玉容说:“容容,你爹带你回来啥事儿你也知道,那五婶就不跟你绕弯了,这个秀才郎叫陈北林,几年前他中了秀才,本打算继续读书的,可是不巧他爹得病死了,他得给爹守孝,得撑着这个家,就放弃读书在咱们苏家学塾当了教书先生。”
“他如今虽说是刚出孝期没几个月,可就他那模样品行,在咱们这十里八村的那可是抢手的小伙子,要不是你爹交代的早,这小伙子怕是早早的就定下了!”
苏玉容闻言放下了筷子,笑了笑,“可是五婶,我是和离过的这个事儿,您跟人家说过吗?”
五婶闻言点点头:“这个我跟他们娘俩说过了,他娘俩对你这个倒没说什么,反而是秀才娘更是跟我说了实话,说他儿子是个读书人,将来的儿媳妇儿也想找个识文断字的,这样小两口才能合得来。还能劝着他儿子继续读,将来再去考个功名。”
“更何况咱苏家什么门户?在京里做大官的!秀才娘想让儿子将来再去科考,为他陈家光耀门楣,自然是巴不得和咱们家结亲。所以你和离过这个事儿啊,对他们家来说算不得什么。”
五婶说着,话风一转问苏父:“老三哥,该说的我都跟容容说了,你给个话,想啥时候见面,我去知会陈家。”
“见面的时间……就这三天之内吧……”宜早不宜晚,省的这个丫头再反悔,生出什么幺蛾子。
苏玉容想着,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不一定是怎么想的,但是,听着爹已经定下了见面的时间,她还能怎么样……见就见吧,若真是个好人,那就好好过日子。
京城,回到家里的封于修,疲惫的解下军服,靠在椅子里闭着眼休息。
金为进来给他倒茶,他听见动静眼睛也不睁开,声音低沉的就问:“前几日你说苏老太爷去庄子把苏玉容接走了,是有什么事儿?”
金为闻言,倒茶的手一僵,片刻之后心中无奈的叹口气,说:“听说是,苏老太爷在他们老村里,给苏小姐找了个秀才郎……”
那一瞬间,封于修缓缓的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遍布酸涩,喉头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的难受,许久许久才感觉能够呼吸……
苏玉容……要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