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要是被她同学看到不太好吧。
一个星期后,陆岭拿到照片,把其中两人手握在一起的照片给纪晏安寄了过去。
他不想给对方寄俩人合照,才想着专门拍手的照片。
同城信件邮寄得很快,纪晏安第三天就收到信。
照片拍得很唯美,照片上一大一小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小手柔嫩白皙,大手刚劲有力,后面还有虚化的花朵做背景。
隔着照片纪晏安都能想到,当沈溪把手交给他时,那满满的信任和安全感。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生死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纪晏安把信纸揉搓成一团,扔到地上。他觉得自己像是风化多年的岩石,被风狠狠摧残,裂开了。
终究是错过了。
一旦错过,便是一生。
他抱了一摞书放在自己面前,愤懑无法排解,只能好好做研究,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更厉害,不可撼动。
他要努力拼搏,争取站在军事研究领域的顶峰。
星期一的时候,终于见到副院长。副院长叫孙明笙,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样子,带一副金丝边眼镜,白大褂下露出绿色军装的衣领,看着特别斯文。
孙副院长说话也慢斯条理,只是一双眼睛,沈溪总觉得间或会有那么一点犀利,可又转瞬即逝,恢复成温和平静。
孙明笙说“两位小同志,你们学校安排实习比较晚,我们医院现在实习医生饱和,医院考虑安排你们两个暂时当实习护士,我会尽快把你们转到实习医生。”
说完,扶了扶眼镜边框,盯视着两人。
王小欧一听就不太乐意,她说“孙副院长,可是我们学习的内容跟护士无关,我们俩怕做不好护士工作。”
她们以后是要做医生的,肯定要抓住实习机会跟医生好好学习,当哪门子护士。
她还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溪,让她说话。
沈溪也觉得不合理啊,多两个实习医生又不是多难的事儿,可她没说话,对王小欧的示意就当做没领会。
见沈溪不说话,孙明笙说“任何工作都是为社会主义新华国做贡献,你们是新华国的大学生,更应该有高于一般人的觉悟。现在医院缺护士,需要你们来做这个工作。”
王小欧的嘴巴撅得更高了,还知道我们是大学生啊,又不是护士,做什么护士工作
沈溪觉得王小欧的情绪太明显了,于是说“孙副院长,无论是哪个岗位需要我们,我们都可以去做,服从医院的安排。”
孙明笙不再多说,立刻叫来助理,让她给两人安排工作。
等人的空挡,王小欧说“沈溪,你为啥同意做护士啊,两种完全不同的工作好吗,那我们大学学的不就白学了,咱俩就是不同意,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有不合理的事儿就有不合理的人,沈溪倒想看看孙明笙在搞什么。
助理来后,给两人分配了工作。她说“我们医院是军医院,有些老干部需要护理,你们俩就做老干部护理工作。”
得到任务安排后,俩人换上护士服,开始忙碌。
在倒了一盆尿后,沈溪觉得不对劲了,好像她们跟护士不一样。
护士穿白色衣服,她们穿的是绿色衣服,护士的工作包括打针输液查体,她们的工作是擦身端屎端尿喂饭陪护。
她们不是护士,是护工。
沈溪马上去找王小欧,对方正倒完屎,在窗口吹风喘气,沈溪说“咱俩不是护士,是护工。”
做护士可以,可是护工这种擦身洗脚端屎端尿的工作,沈溪真做不来。
她不愿意做这个工作。
她会吐,吃不下饭。
王小欧快吐了,她说“我也发现不对劲了,怎么办,去找助理”
两人马上去找助理,对方说“你们可能对军医院的工作不了解,军医院工作就是这样,那些老干部的护理非常重要,好多人想要护理都没门路,你俩想啊,把老爷子伺候好了,老爷子一高兴,大手一挥,你俩想要什么没有。”
助理一副我把好活儿安排给你俩,你俩却不领情的样子。
她的话并没有说服俩人,尤其是沈溪,觉得更不对劲了。
老干部病房住得未必是老干部,也有一些是干部家属,而且要真是身子骨弱的老革命,护理出了问题还会赖到她们身上。
沈溪想不管是什么人在操纵这件事,老干部出事,肯定要追究她们的责任。
有人算计她的话,她去做实习医生也一样,还不如遵从他们的安排。
只是这个杜副院长有点奇怪啊,她很想查查她有没有问题。
助理根本没给她俩反驳的机会,说完就叫沈溪去单独谈话。
她说“沈同志,医院给你安排护工的工作主要是你的身份,孙副院长没有明说是给你留情面,你同学也是受了你的连累。希望你在医院能好好工作,并且好好反省。”
沈溪“”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说“我跟父母已经断绝关系,而且我交出秘方做过贡献,得过三八红旗手的奖状,这在档案里有写,抵不过我的身份吗再说王小欧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为什么会影响到她那咱们俩都在同一家医院工作,我会影响到你的前途吗我影响到你了,那你怎么不去当护工”
助理一拍桌子“伶牙俐齿,不知道反省反而说出这么一堆话来。”
沈溪觉得这医院好奇怪,除了父母的影响,她还是军官的妻子啊,他们能让军官的妻子当护工吗
她更坚定了要查查孙明笙的决心。
王小欧问“你说怎么办硬着头皮伺候老爷子吗”
沈溪没有把助理跟她说的话说出来,她想了想说“擦身、端屎端尿这样的事我想请别的护工来做,出点钱。”
王小欧想不到她会这样做,惊道“我们是来医院实习的,不发工资,还要搭钱吗”
沈溪很快出钱请了别的护工做那些脏臭累的活计,她做相对轻松干净的工作。
王小欧见她如此,也非常不甘心地出钱请别的护工帮忙。
晚上九点多才轮班回到家,陆岭问她工作感觉怎么样。
沈溪其实挺想把当护工的事情告诉陆岭,陆岭肯定能帮她去当实习医生,或者换家医院。
但她想先自己查查孙明笙,于是她忍着没说。
她想要是陆岭知道她在做端屎端尿的工作,说不定会把屎盆子扣在孙明笙头上,那画面一定很美。
想到这儿,她突然笑出声来。她说“挺好的,我要努力学习医术,以后争取当一名合格医生。”
陆岭看她笑得明媚轻快,只笑笑没说话。
就这样平安过了几天,沈溪做那些轻松工作的同时,一是特别警惕有人对她护理的老人做手脚,另外有了空余时间她就假装路过,在孙明笙办公室附近转悠,放出精神力搜索对方办公室里有没有特殊物品,有没有跟哪些人说什么有线索的话。
一无所获。
这天赵若兰下班后,买了点肉包带着来看沈溪,沈溪还不能下班,要到九点多。
俩人就在医院附近没人的地方吃包子,沈溪觉得有点好笑,以前她是多么讲究多么体面的人,现在已经沦落到随便找没人的地方吃包子了。
她跟赵若兰说了这件事。
赵若兰很吃惊“怎么让你当护工啦,这不是整人吗要不你去我医院吧,我去找我们科室主任,肯定能给你安排个实习医生当。”
沈溪淡定地说“算了,你自己还在扫厕所呢。”
吃完包子,赵若兰回家,沈溪赶紧回特护病房。
王小欧忍了几天,终于忍不住了,她说“沈溪,我本来想着去找院长,想着院长能压副院长一头,可我去打听了,听说院长是一年前才调过来的,完全被孙副院长压着,都是孙副院长在主持工作。你说那我俩怎么办啊要不回学校找袁主任,让她们帮我俩换家医院。”
沈溪做沉思状,一会儿说“我有个办法,咱俩给孙副院长送点礼,让他给我们俩调换一下工作不就行了。”
王小欧把眼睛瞪得溜圆“这样行吗,孙副院长他会收礼咱拿什么礼去”
沈溪说“咱们就拎二斤猪肉、二斤桃酥,上孙副院长家送礼去。”
王小欧眼睛瞪得更圆“就拿这点东西能行吗,我还以为要送手表、收音机啥的”
沈溪说“我们肯定不可能贸然拿那么贵重的东西上门,你想我们又不了解孙副院长,肯定要先拎点平常的东西探探他的口风,如果他收礼,再送贵重的。”
王小欧想了又想,她说“那我们试试。我去打听孙副院长家住在哪里。”
王小欧外向活泼,打听地址这事交给她肯定能办妥。
沈溪现在想去孙副院长家里查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王小欧办事能力很强,很快问出孙副院长家的地址,周日孙副院长不上班,俩人都跟人调休,一大早就拎着东西去孙副院长家堵人。
孙副院长三十多还是单身,但住宿条件不错,平房小院就他一个人住。
到了他家附近,沈溪就放出精神力进行搜索,她意外发现他家附近有地道。
沈溪对地道并不陌生,她家那个大院地下都是四通八达的地道,小时候还经常钻进去玩。
不过现在地道都是废弃状态,但这个地道好像近期有人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