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没有正常的孩子, 皇帝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不，他早就该知道知道。也不对, 他之前就觉得孩子听话懂事好，觉得孩子读书厉害好。

当皇帝看了那些影视作品之后，他就觉得有点不大对劲儿。就是《穿成康熙帝的炮灰原配》这一本里, 女主养的小孩子都很不一样，话本里的小孩子好像各种蠢，哦, 不, 是可爱。

皇帝看向自己的孩子的时候, 小宁懿是挺可怕的，但是小宁懿调皮起来, 那是相当调皮。之前看着不大懂事的比小宁懿还大的十八阿哥都已经开始懂事，再看看小宁懿, 小宁懿都快被抛在后头了。

御书房里, 皇帝盯着太子。

太子有些慌张，是自己今天批阅的奏折不好吗？他已经没有罗里吧嗦，已经尽量简洁了, 有的奏折就是问皇帝好, 根本就没有什么内容。有的奏折确实有比较大的问题，太子也点出来了。

“皇阿玛。”太子看着皇帝头上的小月牙儿，皇上顶着小月儿盯着他, 让太子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

“是想看看小月牙儿吗？”皇帝问, “你看啊。”

太子若是有本事就盯着自己一直看啊, 皇帝就那么看着太子。

“……”太子哪里敢盯着皇帝瞧, 他就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了。他想来想去, 还是别从自己这边入手，他想到最近变成十四五岁大的佟小姑娘，“皇阿玛可是为宁懿忧心？”

皇阿玛一定是忧心小宁懿太过调皮吧！

太子心想自己就有被其他阿哥找上门的情况，就是因为自家的孩子把别人家的孩子弄哭了。

“宁懿？为她忧心什么。”皇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太子，他要听听太子怎么说，“怎么，你觉得宁懿不好？”

“不，不是。”太子连忙道，他的舌头都要打结了。太子根本就没有想说宁懿不好，宁懿是他能说的吗？

宁懿就是太后和皇帝的心头宝，自己这个太子早就靠在后面。按照太子的儿子的说法：我们已经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啦。

太子的儿子就在宫里读书，哪怕他们不是跟小宁懿一块儿读书，但是他们也有学一些话去。

小学堂的厨房也有给那些人做吃食，不同班级的伙食还不大一样。

“儿臣便是想着宁懿那么乖巧，必然是……必然是别人惹怒了她，她才动手的。”太子道。

“你是说朕惹怒了她？”皇帝挑眉。

“……”太子心想自己不是说皇帝惹怒了小宁懿，是说佟小姑娘惹怒了小宁懿。可是自己要是说佟小姑娘，自己会不会又惹怒皇阿玛？

太子惆怅，其他阿哥呢，怎么就要自己单独面对皇帝。

“说，继续说。”皇帝道。

“儿臣认为这是宁懿对皇阿玛的喜爱。”太子硬着头皮道，“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还不能如此。宁懿不怕皇阿玛，就喜欢跟皇阿玛一块儿玩耍，就跟寻常人家的父女一样。”

“怎么，你怕朕？”皇帝问。

“……”太子觉得今天的皇帝在挑事，还有就是自己今天没有把话说好。

“看奏折吧。”皇帝没有继续为难太子，瞧瞧，太子战战兢兢的，这像是寻常人家的儿子吗？寻常人家的的儿子有这么害怕父亲的吗？

皇帝不想多跟太子说话，身在帝王家，确实不该过分渴望亲情。亲情这种东西，或许在小孩子两三岁的时候还有点，等这些孩子长大之后，这些孩子就想着权势，亲情都往后靠。

新的一天开始，皇帝顶着小月牙儿去上朝。那些朝臣们看到皇帝头上的小月牙儿之后，一个个也不敢笑，也不敢多说小宁懿的不是。

那些朝臣们之前就见过皇帝顶着小乌云上朝，反正这不是第一次。

皇帝第一次顶着小乌云上朝的时候，还有朝臣说宁懿公主不像话，皇帝当然不可能让他们说小宁懿，皇帝就说小宁懿是他的女儿，这是父女之间的乐趣。那些朝臣们就不敢多说，况且小宁懿有神力。

佟国维看到皇帝头上的小月牙儿，他越发肯定不能因为自家孙女的事情去找皇帝。他们不能让皇帝觉得佟家女比皇家公主还要重要，孙女得罪了皇家公主，那么孙女就该受到惩罚。

对，佟国维把佟小姑娘变成十四五岁的事情当作惩罚。

只是有人故意站出来说佟小姑娘的事情，“太阳东升，万物生长，自有其规律，宁懿公主今让人一夜之间成长那么多，只怕毁了自然之道，不利于人类繁衍。”

佟国维想这个人是不是瞎啊，就自己孙女一个人变得那么大，其他人都没有变得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能代表万物呢，佟国维还担心皇帝认为这是他安排的。

佟国维表示自己真的没有让人去编排宁懿公主，自己没有那么蠢。

“朕看你应该一夜之间白头，那就毁了你的道了。”皇帝冷声道。

皇帝早就想过可能有朝臣说宁懿的事情，没有想到竟然有人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什么万物生长、自然之道。这些人懂得什么是万物生长么，一个个就只知道在朝堂上说这些话。

“皇上，一个人不足以代表所有。”佟国维连忙站出来，“何况，这只是小孩子之间打闹而已。”

佟国维把事情定性为小孩子之间打闹，不能上升到更为严重的地步。

皇帝不多说，朝臣们没有什么事情，那就是散朝。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大半个月就过去了，佟小姑娘还维持十四五岁的模样。

有的人觉得佟小姑娘无法变回原来的样子，竟然有人到佟家求亲。

佟家人自然不可能应允，佟家人早就得了宫里的口信，不能让佟小姑娘去说亲。

这时候，佟小姑娘知道害怕了，佟小姑娘就觉得她不应该长大，她一点也不想长大。她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贵女，也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些贵公子，她感觉自己站在他们中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跟个傻子一样。

“祖母，我要变回去，我要变回去。”佟小姑娘把头埋在佟夫人的怀里。

佟小姑娘害怕了，怕自己就只能早早嫁人，她怕自己被人嘲笑。

“现在想要变回去了？当初，你吃药丸子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佟夫人问。

“我……”佟小姑娘哇地一声就哭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佟小姑娘现在已经不大记得清自己当初怎么吃药丸子的，她就想着她不能被宁懿公主小瞧，然后，她就把药丸子吃了。

当她长大之后，佟小姑娘还很得意。可是一次次出去参加宴会，一次次面对那些年纪原本比自己大的人，她就很慌张，她根本就不会那些东西。她总是觉得他们的眼神带有嘲讽，他们都觉得她得罪了宁懿公主。

佟小姑娘就觉得自己要疯了，如果再有一次机会，她一定不吃下那一颗药丸子，一定不想着长大。

“不知道？”佟夫人叹息，“不知道，那就等着吧。”

佟夫人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就只能等着。

当小宁懿得知前朝有人告她的状，她表示这都没有什么。她这么优秀，难免要被告状一下，没有被人告状过的天才，那就不是天才。

毕竟她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天才，等长大之后，那就不能称之为天才。

小时候，骄傲一点，说自己好一点，那还算可爱。要是长大后还那么说，别人就会觉得这个人很傲慢，觉得这个人没有自知之明。

小宁懿就决定在她小的时候当天才，等到她长大，她就泯然众人。

嘉安宫，佟贵妃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