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只要你找我,我永远会在。”
他用尽了耐心,她似乎也获得一点“新生”的力量,变得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但他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天她又开始故态复萌,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从他到这里,她一直沉默着,她和人打架,手都伤了,一个女警给她处理了伤口,她现在整个手都被绷带缠着。
他不知道伤得多重,只看到绷带上已经渗出了血,如果是以前他会迫不及待地看看,但现在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
甚至于是一点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他不可能永远寸步不离地看着她,不可能像是真的看护小孩一样看护她。
“齐悯慈,”他叫她的新名字,祈祷能唤醒她他们一同为她取名时候憧憬的未来,“能跟我说说吗?”
齐悯慈的耳朵里只有嗡鸣声,巨大的嗡鸣声像飞机的螺旋桨一样把她的灵魂搅成一片片碎片。
她想起很多小时候的事,把摸过猫咪的心脏,那心脏是新鲜的,仿佛还在跳动。
她亲手杀死过一只兔子,那兔子猩红的双眼好像到现在都在死不瞑目地盯着她。
她起初是厌恶的,后来感觉到麻木,再后来甚至能从那厌恶里寻找到一丝欣快,有时候她都分不清她是被迫的,还是其实她也乐在其中。
黑箱子的谎言伴随她到现在,又或者她自己本身就是黑箱子的制造者,那谎言之外的谎言是她自己亲手编织的。
加害者总能伪装成受害者。
恶魔总是以弱小而伶仃的形式存在。
这个世界于她来说天然就是反着的,她和这里格格不入,且永远也达成不了和解。
“齐悯慈!”季淮初加重了声音,“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齐悯慈呆滞地转过头,她看他的眼神里仿佛一丁点爱都没有,那是一种极端的冷漠和残酷,像是在看一堆垃圾,一只烦人的苍蝇。
他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仿佛又感到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他也以为自己获得了新生,可再次陷入一种自己是否选错了的迷茫当中。
他感觉到脑袋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可明明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或许那根植于骨髓的疼痛只是祁免免带来的副作用。
祁免免一直存在。
存在的东西就不会消逝。
齐悯慈或许从未诞生过,一切都只是一种虚幻的美好。
齐悯慈觉得自己是存在的,比如她现在感觉到了怜悯,她开始觉得他可怜,他的眼神像是一簇暗火,烧穿她的心脏,她感觉到疼痛和悲哀。
他真是个可怜鬼。
巨大的可怜鬼。
她想撕扯他,想拉着他下地狱,想把他烧毁,然后用余烬把自己点燃,他们死在一处,获得永生永世的宁静。
她没有再逃,她也不想隐瞒他,她只是觉察出一种荒谬和扭曲。
她看着他,像在看一场可预知的悲剧。
她平静但是悲哀地说:“我怀孕了。”
对大多数的夫妻来说,这会是一件好事,可对齐悯慈来说,这像是一场灾难。
其严重程度不亚于一场地震、一次海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