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这片别墅区灯火通明。
郁父细细地叮嘱了郁长洱和霍深见后, 回公司加班去了。
“深见, 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朵朵了。”
霍深见自然答应下来。
郁长洱因为白天的事情,有些不自然。
但她看着柔色灯光下盛饭的霍深见, 忽然又觉得男主君还是以前的男主君。
羞涩,可爱, 容易脸红……还好看。
白天体会到的浓浓倾略性,现在已经感受不到了。
好了伤疤忘了疼,指的就是郁小色鬼这样的人。
被美色蛊惑的, 忘记了白天的时候她有多么想逃离由霍深见主导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和她所主导的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氛围是截然不同的。
郁长洱笑眯眯地坐在霍深见身边, 两只手捏着拳头放在大腿上, 样子极为乖巧。
她要是有根尾巴的话, 现在应该冲着霍深见能摇起来。
“深见哥哥喂我。”
小姑娘小脸粉扑扑,眼巴巴看着霍深见。
霍深见没有反应,动作行云流水。
霍深见在她粉色的小碗里盛了一点饭,盛了一点鸡蛋羹, 拌匀,每一小勺子都控制在合适的量,声音清润,并不冷淡。
“张嘴。”
霍深见喂的小心, 把郁长洱伺候得胃口大开,比平时多吃了三分之一的量。
小色鬼吃饱了开始信口开河, “要是深见哥哥每顿都能喂我, 那我肯定每顿都能多吃饭。”
美少年淡笑, “每顿饭都喂你?”
“对呀。”
眼睛极亮的小姑娘点点头。
“在梦里。”
霍深见替郁长洱擦了嘴巴,声音染着淡淡的笑意。
乘着霍深见凑过来给她擦嘴,郁长洱直接凑上去在美少年的左脸颊上。
“吧唧”了一口。
霍深见愣住了。
被亲懵了。
偷袭成功的小色鬼无声地笑,嘴角裂开。
亲就亲了,亲完了还评价。
“你的脸,软哒。
香!”
软,香,都是形容女子的。
以为是豆腐呢,还评价香。
霍深见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说话,也没有生气。
若是几年后的郁长洱,她就能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
只不过可惜,她记吃不记打,依旧沉浸在男主君很好轻薄这件事情里。
这个眼神的意思是……
你在玩火。
不怕死的话请继续。
霍深见一直在喂郁长洱,菜早就都冷掉了,自己也没吃上一口。
人家美少年,给她喂了饭,还被她亲了。
现在他自己吃饭,怎么说也不应该打扰了。
小色鬼脸皮多厚呀,眨巴着黑葡萄大眼睛钻进了霍深见怀里。
仰头看着他。
小姑娘坐在好大少年的大腿上,身体两侧是他的怀抱。
郁长洱没有留意到,如果是换了以前的霍深见,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看了她一眼,就继续吃了。
默认她坐在自己怀里。
小姑娘香香软软的,比霍深见矮了一大截。
她伸出小手指,轻轻地在霍深见的喉结上勾了一下。
正准备勾第二下的时候,她的手忽然被扣住了。
霍深见已经放下了碗筷,清淡的视线低头落在怀里熊敦敦坐着的小色鬼身上。
这家伙的眼神简直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黑葡萄大眼睛里都写着“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想摸摸看。”
“摸够了吗?”霍深见的声音近在咫尺。
郁长洱摇头,又立刻点头。
霍深见要把她从怀里抱出去,郁长洱立刻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外面冷,深见哥哥怀里暖和。”
霍深见都忍不住被逗笑了。
少年如花瓣的唇角微微扬起。
这就好比岛国知名五岁小色鬼说“枕头硬,大姐姐的腿软和舒服”,是一个道理。
“手疼了……”
明明是她自己要抱人家脖子的,现在又喊疼。
娇气得令人头疼。
霍深见索性不吃了,把她抱到沙发上去,给她看伤。
若干年后,彼时霍深见重回云端,而郁长洱跌入泥潭。
她不小心撞到他怀里,大惊失色地退开,道歉。
霍总裁扯开领带,清冷低沉的声音略带嘲讽。
“我怀里,郁小姐哪里没有坐过吗?
现在反应这么大,晚了吧?”
那时郁长洱分外想打死年少时色令智昏的自己。
不过现在的她不会知道这些。
小色鬼的脑袋在美少年的脖子里蹭来蹭去,大眼睛乌溜溜地转动,看着霍深见精致的下颚线条。
男主君着实很不错。
好看靠谱又性情温顺,还会照顾人。
“别闹,你身上有伤。”
霍深见的声音里有着哄小朋友的耐心和柔音。
“那没伤就可以了吗?”
歪理。
霍深见没有理她。
“再动?”
郁长洱果然不动了,她也是怕疼的。
为了轻薄美人,关节地方又流了一些血了。
再动就不合适了。
可是郁长洱终究坐在他怀里。
近水楼台先得月。
郁长洱在霍深见帮她撩裤子查看伤口的时候,凑上去在人家下把上啃了一下。
啃完了开心得不行。
猪八戒吃了人生果。
霍深见随她去了。
这小色鬼不把她放回房间里去就不消停。
霍深见抱着她上楼。
为了托动她的重量,他的手臂横在他的腰间。
郁长洱的手臂环在霍深见的脖子上。
努力地支起身子,“深见哥哥,你的手掌好烫。”
霍深见面无表情的好看的脸开始泛红。
这小东西……
总能一而再再二三地突破他的底线,踩得粉碎,然后她自己造一条出来。
下次突破的人肯定还是她自己。
郁长洱被放到了床上。
这一回她乖乖的,没有纠缠,也没有说什么话。
“深见哥哥再见。”
再见个头,就睡在隔壁。
霍深见放下她后就给她关上了门。
郁长洱翻身起来,“童童,你给我出来!”
童童:“我在呢长洱姐姐!”
郁长洱:“你白天说给我报仇的,是不是骗我的?”
童童:“不是骗你的。那两个人纯粹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甲,也敢欺负姐姐,看我收拾她们。”
郁长洱:“你打算怎么收拾她们。”
童童:“改数据,黑进他们家的银行账户里,把所有的钱全部都改成零。我还可以设定一个程序,以后他们的存款每隔一年就清零一次。”
郁长洱想了想,“可以。敢欺负我,穷死她们。”
童童:“那长洱姐姐,我们去完成任务吧。”
郁长洱这个小色鬼忽然害羞地低下头。
“现在就要去吗……我有点害羞的。”
童童:“没关系长洱姐姐,男主比你更害羞呢。
他不仅害羞,还讨厌,还觉得羞辱呢。觉得你试图染指他的清白之躯。
想想多么令人开心啊。”
羞辱个头,捶爆童童的狗头!
这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傻机器。
衣服就放在床上。
不知道什么是料子,极为轻薄,一根手指头就勾得动。
粉红色,轻薄,蕾丝,露背的小裙子。
好一件……节省布料又环保的衣服。
穿起来一定很……
凉快吧?
浴室里有水声传来。
水珠不断喷洒在玻璃门上。
浴室里潮湿,温热,明亮。
热气在一点点地外泄。
玻璃门因为两边巨大的温度差别,结出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挡住了外界可能窥视的目光。
人热气蒸腾得真体贴。
昏黄的灯泡下,站着一高大的男人。
光从身材来看,这是一个男人鼎盛的身材状态。
肌肉纹理分明,大腿修长。
宽背窄腰,唇红齿白。
他闭着眼睛,温热的水从头顶滚落,一路跌跌撞撞滚落到脚跟,最后摔在灰色瓷砖上。
热水就是那么令人觉得舒服,放松,一洗我辈俗尘。
霍深见关了淋浴,随手扯过旁边的睡袍,裹起来。
沾满水汽,勇敢保护,没有浪荡子能偷窥主人洗澡曼妙风景的玻璃门被拉开。
冷与热在一瞬间令人心动地相遇。
霍深见赤脚踩在地上,走了出去,踩在地毯上。
头发在滴水,肩膀处被一滴,两滴地打湿了。
他的头发随手抓了两把,拢在脑后。
扯过架子上的白色干毛巾,擦了两下。
他不习惯吹头发,所以房间里会常常备着干毛巾。
被随意擦过的头发,额前散发微蜷曲。
霍深见那张好看的脸,额前一缕卷发带给他浪荡子一般的洒脱风情。
大约是因为刚刚从氤氲的水汽里出来的缘故,他的眼波流转里也似乎沾着这种温热。
淡淡的,昏黄的灯光中,如旧时代的公子少爷那么令人流连往返。
这是一间和郁长洱粉嫩嫩房间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线条冷硬,颜色偏冷,工业风设计居多。
大气而失去温馨。
屋子就像它的主人一样冷淡。
霍深见的眼睛淡淡地扫过门口。
刚才似乎有开门声。
他坐下来泡了杯手磨咖啡。
动作很慢,却很流畅。
看得出来他喜欢做这件事。
刚出来的咖啡,冉冉地上着香味。
那白色烟雾的弧度,就像旗袍红唇女人手里的那根香烟。
袅袅娜娜得像她的身材,勾人心魄。
郁长洱在被子里看着霍深见慢慢地泡咖啡。
眼睛眨巴眨巴。
画面美得随便拍一张都是背景图。
这样的霍深见,给她一种淡淡的陌生感。
优雅,矜贵,淡然,不急不缓。
而遥远。
似乎他是那个顶级世家的公子,却不是会哄她的深见哥哥。
郁长洱迟迟提不起勇气喊他。
于是继续躲在他的被子里。
都是他的味道的被子里。
就像他的怀抱一样好闻。
实力那么强,又长成这样一副招人的模样,应该是所有女人最垂涎的男人。
里的霍深见是怎么做到自始至终都独身一人的呢。
他每天需要拒绝多少爱慕者的告白,才能保持独身。
这样的男人,不要说拥有,哪怕是春风一度,应该也有很多人前仆后继。
郁长洱想着想着,眼皮子越来越重。
被子好软好舒服……
霍深见看完了今天需要完成的进度,合上了书本,做了标记,放在了咖啡桌上。
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他开门去了隔壁。
郁长洱的房间。
郁长洱的房间,空荡荡的。
主人那个娇艳欲滴的小姑娘人不在。
霍深见转头,看着自己的房门。
刚才听见的开门声?
他皱眉回到了房间。
一步步靠近自己的床。
他的床从被子到枕头,都是深灰色的。
很冷静的颜色,让他很舒服。
越是靠近床边,霍深见的脚步控制得越轻。
他闻到了。
不属于这个房间的,那个小姑娘身上甜腻腻的味道。
这里不该是她出现的地方。
她全身上下都又软又香,泛着香味,和这里的所有一切都格格不入。
可正因为这种极端不相容的格格不入,让女孩子身上独有的魅力演绎得更加极致。
就像一杯苦茶里放进了一颗糖果。
甜腻的味道只能什么掩盖得住。
也像女人身上藏了一个秘密,藏也藏不住。
突兀,不自然地被包裹着的味道,闯进了霍深见的鼻尖。
他离床还有一米的距离,已经能确定一件事。
她在他的床上。
霍深见那双极为好看的眼睛里,瞳仁漆漆黑。
眼波轻轻一转就能勾到一颗女人心的眼睛,大多数时候却演绎着清冷如竹。
而今天,这双眼睛里除了错愕,还有其他的东西在破冰,发芽。
不由分说,不讲道理。
“啪嗒。”
霍深见的指尖一勾,咖啡桌那边的灯光也灭了。
房间陷入了黑暗。
霍深见站在黑暗里,足足有十分钟的时间。
望着床的方向。
神色莫名。
那大多数时候平静深远让人不敢过多直视的眼睛,现在却淡淡地流转起一些东西。
一些男人才能看得懂的东西。
以这样的目光,看着那团被子。
仿佛那团被子已经不存在了。
短短一米的距离,现在才开始迈出第一步。
他的床太大,她人又太小。
缩在里面,仿佛隐形了一样。
却是极淡的味道出卖了主人。
霍深见在床边单膝跪地,看着缩在他床角的这团灰色被子。
他轻轻的拨开一角。
借着巨大落地窗的洒进来,如白盐的月光,她睡得红扑扑的小脸露出来,镶嵌在被子里。
他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
霍深见无声地凑近,视线落在她月光下红润饱满的小嘴上。
就是这张小嘴,总是找机会就往他脸上去。
也是这张小嘴,曾经说出过很多让他不好意思的话。
看起来很软,很香,很甜。
看,这几个词语用到她身上才对。
而不该用在他身上。
郁长洱的发丝四散在脑后。
不知她怎么睡的,那发丝四散得极为暧昧。
尤其这里是,男人的房间,男人的床,男人的被子里。
而这个男人,正在她的旁边看着她。
被子被拉开越来越多,直到少女身上的被子都被拉开,露出她完整的一个人。
她侧睡着团在他被子里。
怀里还抱着他的被子。
少女后背的肌肤在月光下白嫩得刺眼。
霍深见想到了一个成语。
娇艳欲滴。
娇艳欲滴的女人,现在如一朵惑人的妖花一样,盛开在他的被子里,融化滴落成水一样。
霍深见捏着被子的手渐渐收紧。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这显然不是他该看的。
视线应该挪开。
可这世间本来就不是由“应该”二字来主导的。
霍深见的指腹轻轻压在她的唇上,以一种轻柔得透出缠绵味道的力道,抚摸着她的唇。
可是力道控制不住越来越大。
到了能把人弄醒的程度。
郁长洱睡得温暖又舒服,醒不过来,却糯糯地嘤咛一声。
小猫一样毫无攻击力的声音,却把霍深见吓了一跳。
郁长洱翻了个身,把霍深见的手掌压在了脸颊下面。
霍深见发现抽不回来了。
她不仅压着,还蹭了一下霍深见的掌心。
痒痒的,软软的,从霍深见的手心一直传到心里。
郁长洱蹭啊蹭,还是醒过来了。
她睡得迷迷糊糊,但一看见霍深见的声音,即使没有亮光,也知道是他。
小姑娘从被子里钻出来,挪呀挪,扑进了霍深见的怀里,软又口齿不清地喊。
“深见哥哥……”
霍深见本能一般接住她。
却在手臂碰到她可怜脆弱的蝴蝶骨时,立刻松开。
两只手放在空中。
慌乱得可怜。
少女睡意朦胧地把小身子依偎进霍深见的怀里。
搂着他的脖子,脸放在他的肩膀上,呼吸对着他的脖子。
“深见哥哥我等了你好久哦。”
少女的埋怨,仿佛是在霍深见心头洒下的一把火种。
总有一天会燃烧起来。
至于会烧到谁,那就看时间了。
“叮咚——!诱惑男主任务完成!
获得奖励:伤口不再疼痛不流血!”
童童愉悦的声音在郁长洱的脑海里响起。
童童:“长洱姐姐你做的太好了,占了男主的窝,男主羞辱得都不会说话了!”
童童激动的童音坏掉了所有的旖旎氛围。
郁长洱彻底醒过来。
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这小色鬼也难得有害羞的时候。
任务也完成了,那就……
郁长洱还没有说,霍深见已经松开她给她披上了一件他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