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话中有股无奈, 不过他旋即又道:“放心, 我这次改的一定没半点问题,上回是碰巧宁老板不在, 他在话, 都会亲自检查这些样件, 他来看的话, 就没这么多问题了。”
思央想了想,宁家老板也就是三老爷的人品定然是不会无故的为难关胜,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吃完早饭后, 关胜开始做工, 而思央则是在清洗好碗筷,检查了一遍自己绣出来的绣品, 确定没有问题后, 将它包好后,抱着出门。
“爹,我去凤求凰送绣品,中午你等我回来做饭。”
“好嘞,路上小心点。”关胜有点不放心:“要不我等我把样品做好, 陪你一起去。”
思央笑了下:“不用了,这件绣品赶得急, 今天送去正好。”
从小竹屋去城里面, 要走上一段路,不过好在也不算多远,关家在这里定居了十几年, 周围也是认识不少人,让灵珊独自出门,也不算多危险。
“现在老大他们几个都关在牢里面,就等着处斩……”
“这么严重……那怎么办?”
“……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进城路过个小巷子的时候,思央敏锐的听到了这番谈话,顿下脚步,秀眉一挑,探头瞧了一眼,就见到里面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在小声交谈着。
宁家那个母老虎千挑万选娶回来的媳妇儿,没想到就在这里碰见,看情况,这成亲第一天就想跑路,不过……摸了摸下巴,思央暂时不打算管这事情,反正依着宁茂春和田力这对冤家,也能把好好的把麻烦解决,想罢,便悄悄退走。
凤求凰是京城中最大的一家绣坊,名声在外,不但是因为它在京城开了二十年,还有凤求凰的老板,宁家的三老爷的一手刺绣功夫,也是出神造化,所出来的绣品,可是能作为献给皇家的贡品,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凤求凰的老板娘,是满洲上三旗的贵女。
喜塔腊.铄兰格格,上等旗人出身,身份高贵,二十年前偶然巧遇宁家三老爷宁丰德,对其一见倾心,央求皇上赐婚下嫁。
除了这位喜塔腊.铄兰格格本身尊贵的身份,另外她的表姐还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后台极硬的她可谓是刁蛮任性到了极点,专横霸道,一张嘴无理也能扯三分,整个京城内,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民商贾是没一个不忌惮惧怕她。
宁家有了这位格格,权财是占全了,这么多年来,急速发展,从个小小的普通人家,到了现在的家大业大。
“老板,这副绣品您觉得满意吗?”思央比关胜好,她一进凤求凰就碰到了宁老板,便把绣品给奉上。
凤求凰产业大,订单多,有的时候赶工不及,关胜和宁家相熟,关灵珊和宁茂春也算是青梅竹马,不太复杂的绣品,会让灵珊帮帮忙,其实说白了,也是让他们父女多点收入,宁老板对他们确实是不错,反倒是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让两家人都再也回不了头。
宁丰德翻看着这件绣品,眼中有一丝惊喜:“灵珊,没有想到你对刺绣这么有天分,进步很快,这副绣品,都快比得上我们这里最好的绣娘绣出来的。”
宁老板虽已年过四十,不过人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英俊潇洒,当然,相貌要是不好,也不能让那个眼高于顶的铄兰格格相中。
“老板您太夸奖了,凤求凰的绣娘都是您一手教出来的,灵珊可比不上。”思央的暗暗想,幸好没真用心绣,不然肯定让人疑虑。
“嗯,不错。”宁丰德越看越满意,转头又对思央道:“茂春前几日还向我推荐你来凤求凰当绣娘,不过这些天全家都在操办他的婚事给耽搁了,灵珊你要是愿意来凤求凰的话,相信你的天赋很快就会追上这里的其他人。”
来凤求凰吗?
不,这不是思央所想的,来这里固然机会多,可到底也就是个绣娘而已,并且要是做出点什么成绩,也只代表她被凤求凰教授的很好,可是她并不想就此定在凤朝凰。
关灵珊愧对宁家……不,正确的是说,也只是对不起那对小夫妻,其他人便算了,有时候远离一些更好。
“灵珊很感激老板您的赞赏,不过我爹他一个人,有时候身体还有些小病小痛的,我更想留在家里面多多照顾他,不然我要是不在家,他估计饭都不准时吃。”思央咬了咬唇,轻轻摇头小声婉拒道。
“你真的不考虑考虑,茂春说你一直都很喜欢刺绣。”宁丰德觉得可惜。
思央笑了笑,还是摇头拒绝:“如果老板不嫌弃的话,要是凤朝凰以后有忙不过来的地方,我可以搭把手,但我还是要多顾着家里。”
关胜一个大男人把女儿养这么大,现在女儿不放心他,也是情有可原,宁丰德倒是有点羡慕了,家里面有个跋扈惯了的媳妇,儿子和他一样都性子软,现在儿子也娶媳妇,果然要是有个女儿是贴心点。
“那好,既然你这么有孝心,我也不好多说,但你的刺绣技术很不错,自己在家也不可荒废了,等凤朝凰有适合的活计,我会让茂春给关师傅带话。”
“那就太谢谢老板。”
结了那副绣品的钱,思央又从凤求凰带走一副半成品,这是宁老板觉得她技术不错,让她回去试着绣的,要是可以的话,大概意思是以后可以外包活给她。
眼看着也快到中午了,她还记得答应关胜,回去给他做饭,想了想便去常去的那条街,家里面酒还剩些,去卤菜的铺子买半斤猪耳朵给他下酒。
“姑娘就在前面。”
“……你,你说真的吗?十一和姐夫就在那里?”
“当然是真的,咱们先去吃顿饭,到时候你就能见到你姐夫和你侄女了。”
思央刚从卤味铺子出来,就看到在街头拐角的地方,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瘦小男人,拉扯着一个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