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买糖(1 / 1)

袁曦如今十四,尚未及笄,一张小脸稚气未脱,穿着妃色的衣服,头发绾了少女髻,配上和衣服相称的朱钗,皮肤白皙,像是上好的羊脂玉,越发衬得整个人粉粉嫩嫩的,像是瓷娃娃似的很讨喜,加之本来饱读诗书又常年习舞,一举一动气度自成,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脸色不怎么好。袁明曦本不喜欢这身打扮,太过稚嫩了,但犟不过知许知晓,便由着去了。

袁明曦落了座,才看到大房的芸姨娘和歆姨娘也在,只是不见大房的两个庶子。大老爷袁煊和他的嫡子袁谐还未下朝归来。

老夫人心底不耐烦,但架子还是端着的,众人一起说了好一些话。袁明曦只是听着,她盘算着从前的事,好像一切都是从大哥二哥回荣里才开始变的。难道给她下毒是为了控制他们一家?可是上一世她的毒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她突然想起来前世那个双手染血奔向她的人,她没有看清他是谁,但是他却奔向她?一切的一切都很乱,袁明曦短时间理不清,只能慢慢思考。

“老夫人,老夫人,大公子二公子回来了!”小厮前来通禀。看门的小厮一路小跑着进来。刚通报完,就进来两个男子,两个人差不多的身高,左边的一个皮肤稍微黑一点,穿着一身玄色的衣服,看着本是极其简单的衣裳,却被他穿出了英气逼人的感觉,布料也是极好的,隐隐有光泛出来,原是用金线秀了花纹在上面,可见用心,头发用发冠束着,他双手负于身后,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却并不会让人觉得被怠慢,反倒是觉得他本该如此。右边的皮肤白皙,穿着一身白衣,衣裳很简单,没有多余的装饰,看着倒是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手上还拿着一把折扇,也是白色,只是白的不同于衣裳上的纯白色,扇子上还有点点红梅,相得益彰,衬得来人更是风度翩翩,头发用发冠半束着,不同于左边人的王霸之气,右边的人显得更平易近人,俨然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来人便是大少爷袁煊和二少爷袁铭。

“给祖母请安。”老夫人看着这两兄弟,眸子里说不出的颜色,只有袁明曦知道这是为什么。袁煊袁铭对老夫人说不上什么感情,在他们的印象里老夫人似乎更喜欢袁谐,况且他们在荣里待的时间并不久,都是用来陪袁明曦的,对老夫人自然没有那么亲热。见过了面,老夫人便找理由离开了,袁煊袁铭也不在意,跟着袁明曦去了年年苑,年年苑是袁明曦的院子,取自“年年盼暖风,吹入此间来”。

袁明曦自小身子骨就不好,体寒体虚,容易生病,因此这么些年父亲母亲总是搜罗许多珍惜药材送回来,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其间有许多都被大夫人克扣去了。

进了院子,兄妹三人的话也多起来了。“妹妹,一年未见,你又长高了!”说话的是袁煊。还不等袁明曦做反应,袁铭就用手比划了一下,袁铭生得高,袁明曦将将到他肩膀处,袁明曦笑笑,袁铭又说“人也越发好看了。”说着,还捏了一下袁明曦的脸,只是少女的脸本就细腻,被他没轻没重地捏了一下,霎时间就红了,袁煊看到了,连连心疼,追着袁铭就打。“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我轻点捏。”袁铭边跑边说。“你还想有下次,妹妹哪是你能动手动脚的!捏坏了怎么办!”袁煊说着满脸怒色,在他们兄弟二人心中袁明曦这个妹妹当真就是璞玉雕琢成的,要好生护着,如果不是因为她身体的原因,他们是不可能将她一个人留在荣里的。

袁明曦看着,只觉得鼻头一酸,想起前世她的两个哥哥也是这么宠着她,大哥曾经是多么骄傲的少年郎啊,最终却被李煜算计,名声尽毁,远离朝堂云游天下,却还是被毁双目,郁郁而终。二哥曾经是多么英俊的少年郎啊,在意外发现李煜真面目之后想要带袁明曦走,却被李煜抓住,砍断四肢,损毁容貌,受尽折磨,最终惨死。

袁明曦眼含泪花,看着妹妹这样,袁铭也是慌了,“妹妹,怎的了,可是我真的捏疼了”边说着边打自己的手,“二哥给你买糖吃,好不好?”袁煊见状也赶忙安慰“妹妹可是受了什么欺负,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揍扁他。”袁铭一听大事不妙,赶忙带着他的小厮二条出去给妹妹买糖了。“没……没事,就是想着我们一家好久没团聚了,今日见了两位哥哥,便越发想父亲母亲了……”袁明曦用手帕拭了眼泪才开口,“也不知道父亲母亲何时回来……”“好说,父亲母亲是领兵大将,虽然仗已经打完了,但还要安置一下收复的城池和受灾的百姓,因此要再过几个月才回荣里呢。不过放心,年前总是赶得上的,再说了,妹妹马上要及笄了,及笄礼可是要母亲亲自操办呢!”

袁煊不是一个话唠子,但总觉得把这些都给妹妹讲清楚很有必要,以前出征回家,妹妹虽然也和他们说话,但是许久未见,难免生疏,像现在这样真切地流露出关切和思念之情还从未有过,他觉得妹妹好像不一样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总归是他的妹妹。

袁铭从府里出来后就在街上逛着,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二条实在看不下去了,提醒到“少爷,您是出来帮五小姐买糖的,紧着些正事做吧!”袁铭一听,折扇往手里一收就去敲二条的脑门,显然二条是有准备的,忙往旁边躲。袁铭见没打到,悠悠道“你小子最近胆子不小啊。”二条憨憨地挠头,并不多说话。

这主仆二人正逛着乐呢,路过一个小巷子的时候听到一个姑娘的声音,最是侠骨柔肠的袁铭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他直接进去了,结果看到的一幕却不似他想的那样,一个男子蜷缩在角落,一个女子手上拿着马鞭正抽打着他。袁铭一看情况不太对啊,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他还是开口喝止“姑娘手下留情!”那女子听到声音愣了愣,随后扔下马鞭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袁铭觉得奇怪,他觉得那个姑娘很眼熟,却说不出是谁,便就此作罢。被打的那名男子爬起来连谢谢都没有说就跑了。

二条觉得憋屈,闷闷开口“少爷,这人怎么这样啊,您帮了他,他连声谢谢都不说就走了。”袁铭不在意,摇着折扇悠哉悠哉继续逛。

等袁铭买糖回来,三人一起在年年苑用饭,袁铭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他在街上看到的稀奇古怪的玩意,他不仅买了糖回来,还买了许多小东西,在袁明曦眼里都是些小孩子玩的小玩意,只是袁铭觉得她会喜欢,那她也不介意喜欢。袁煊忙着给袁明曦夹菜,一边让袁铭吃饭,活脱脱的长辈模样。

将将吃过饭就听小厮说袁渊和袁谐下朝回来了。他们二人理应去请安。待二人走后,袁明曦暗自捏紧了手帕,前世父亲母亲被大房表面的样子所迷惑,对大房毫无防备之心,袁明曦前世看着大房是如何一步一步踩着二房登上高位,可惜那时候一切都晚了,二房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现在大哥二哥对大房还未起疑心,这怎么可以呢。想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看来还是要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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