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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长老,此时已然降不得了啊!”
一位知晓内情的田族大将,看田无忌神智大乱到胡言乱语,竟然要他们御甲投降,急忙通过神念传音,将他喝醒。
依照此前的定计,他们在荒原战败后,即使难免会有伤亡,但绝大多数人都能交御玄兵战甲充当战俘,而等田氏正式归降之后,他们自然就能恢复此前的身份。
到时候就算有些他族的将卒不愿降,形势也由不得他们掀风作浪。
但此时的形势,已经完全变了啊。
澹州援兵骤然杀出,诸宗联军、风后氏都被杀得措手不及,对田氏也绝不可能再有半分信任。
就算此时田氏将卒都听从号令,放出玄兵、御下战甲投降,但只要有一人不降——看到熹武帝亲率援兵赶到,必然会有大量将卒会执意死战到底,不会听从他们的号令——风后氏蛮卒、诸宗联军必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他们斩杀干净,再整理阵形,应对澹州援兵的侧袭。
在这节骨眼上,实际上已经没有一点转寰余地了。
风后氏蛮武,诸宗联军千余玄修,已经疯狂杀来,他们要不想全军覆灭,就必须假戏真唱,咬牙撑下去。
他们必需与澹州援兵联手将风后氏蛮武、诸宗联军杀溃或击退,才能有命考虑以后的事情;至于往后会怎样,已经不是他们此时能去考虑的了……
不管怎么说,此时咬牙撑下去,或还能有一线生机;而他们此时御甲投降,死于乱军不说,九族都有可能被牵累遭熹武帝血腥清洗,同时还会遭万众唾恨,永世不得翻身。
田无忌手脚冰凉的坐在狻猊神兽宽厚柔软的背脊上,魂飞魄散的看着荒原上的血腥厮杀,他此时已经彻底的惶然无计,只知道眼前的形势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他的控制,更不要说诸将都不会再听他的号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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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州城头,万千甲卒振臂高呼。
田栾、田珙等人悬立在齐州城半空,眺望四五百里外的守阳山荒原,心头却是一片冰寒。
熹武帝率神卫军八万悍卒,潜入齐州城千余里外,竟然都没有人发觉?
怎么会是这样?
虽说连日来遮覆万里山河的乌沉雷云,能干扰他们的神识探察,但老祖、玉虚子怎么可能都没有一丝察觉?
老祖、玉虚子可以修炼到涅槃第二、第三境的真君巨头啊,不要说千里方圆,就是万里之外的微弱气息,也应该瞒不过老祖、玉虚子的探察才对啊。
田栾此时闪过当年身在齐云岛所见到的一幕,当年陈寻不就是孤身潜至齐云岛两百里处,都没有哪个真君巨头察觉吗?
陈寻!
一定是陈寻这狗贼怀有掩藏气息的异宝。
失策啊!田族谋算亿万,怎么就偏偏将这一点漏算掉了?
田栾此刻欲哭无泪,心头塞满痛、悔、恨,却不知要怎样才能解开眼前对田族已是绝境的死局!
“帝君亲率大军来援,在守阳山已与敌军接战,宗主请许我等出城助帝君杀敌!”
一名银甲小将站在城头,眉飞色舞的请战。他才元丹境修为,但声振云宵,胸臆间充塞着澎湃磅礴的雄浑战意!
田栾恨不能祭出法宝,将这小子劈死,但他不能。
此时渴望出城一战的,绝不是仅有眼前这个元丹小将。
实际上,除了最为核心的三五十人知道老祖的谋算外,田氏依为中坚的天元境、元丹境子弟,都不知道他们原本是要打算“败降”于诸宗联军的。
与田氏同守齐州城的附近宗派、宗族,此时更是众情汹涌,恨不能立时出城与帝君并肩迎战强敌,争夺战功,以获封邑封地之赏。
而田族此时就算率部投附,也不可能获得诸宗联军的信任,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彻底的混乱中,被澹州大军、诸宗联军践踏灭杀。
但田族若是不动,待澹州大军击退诸宗联军之后,必然会掉过头来对田族进行清算,他们又要如何应对?
怎么办?
他们要怎么办?
“老祖!”
听得身旁人一声轻呼,田栾扭头看去,才知道他刚才心神大乱,竟然没有察觉到老祖竟然身穿赤红如火的兜率神焰战甲,手持山河神戟,正从内城徐徐飞出。
而在老祖的足下,玄机莲室已经缩变成一座十余丈方圆、似青铜旧色的古莲台,透漏出滔天的可怖气息……